孟兰把地衣放到一个石头坑里,用树枝压住。然后,她把那个布包拿到洞口明亮处。

两人围在一起,想看看究竟。

那十几粒玻璃粒粒,大小有指甲那么大,其中有一块有核桃那么大。由于天长日久吧,上面蒙着一层脏的尘,用手揩,也揩不掉,因此,那玻璃并不显得十分可爱。

井建民数了一数,大大小小,总共是28块。

井建民说:“你说,古人多有意思,把这么一堆不值钱的东西,宝贝似地用丝绸包起来,放在这么秘密的地方。”

孟兰说:“你不清楚,你没读过历史呀?玻璃刚刚面世的时候,产量很低,因此很珍贵。那时,就是中国的皇帝,得到一块玻璃,也会把它们当宝贝看待的。我估计,这个古人就是当时玻璃很值钱的时候,藏下的玻璃。但是,他没有考虑到一个基本情况:玻璃不是不可再生资源,所以,它就贬值了。”

“噢,怪不得黄金老升值,原来中不可再生资源。”井建民说。

“你说对了。”

井建民看着那一堆玻璃,说“也没什么用。扔一边吧,有空的时候,我用它们教你玩一种东北满族的游戏,叫查坷拉哈。”

井建民把玻璃粒粒用手捧起来,扔到“床”边的一个石头沟沟里,不再管它们。然事,把那些布慢慢展开。

这些布不是棉织品,其实是精美的丝绸,上面绣着花儿,手工很细,摸在手里,凉凉的,滑滑的,手感特别地好。

孟兰说:“总统,你瞧,古人多有意思,用这么好的丝绸,来包几块破玻璃粒粒。”

井建民不以为然:“物以稀为贵。古时候,玻璃来自西方,传到中国,价值很高,当时的人一定拿它当宝贝。”

孟兰想了想,赞同地说:“有道理,有深度,有历史纵深感。”

井建民有些自负,望着洞口外的白云飘过,说:“我们两人将来要老在这里,也要给后人留下点什么。”

两人坐在“床”上沉默了一会。

井建民说:“我们得把这里弄得像个家,还要起个名。”

孟兰赞同他的想法,托着腮帮子,说:“起个什么名呢?”

井建民说:“你看,这里里外外,宽绰得很。比总统套间还宽绰。”

孟兰想了想,说:“那就叫总统套间?”

井建民想了想,摇摇头,说:“有点俗了。”

孟兰说:“是有点俗气。”

两人又默默地想。忽然,孟兰一拍大腿,说:“叫白宫,怎么样?白宫也是总统们住的地方,而且是全球瞩目的地方。我们这里到处黑乎乎的,叫个白宫,可以调节一下心理感觉,不好么?”

井建民眼睛亮了起来:“白宫?好,这个名字好,有气魄,通俗好记。”

孟兰说:“白宫,里面住的是什么人呀?是总统。美国的总统一般都是男的,那么,咱们这白宫,男主人就是总统,女主人就叫总统夫人。以后,你就管我叫夫人,我管你叫总统。”

“妙极,妙极。我们在世上当不上总统,在这世外,当一回总统。”井建民乐了。

“对,这里,只有我们两人,我们两人的想法,就是法律,我们两人自己对自己的说了算,我们就是权力无边的总统。这样想来,我们的总统是名副其实的。只是这个国家里,人口少了一点,只有我们两人。”

井建民搂住孟兰,说:“两人就两人,是总统就行。人少好管理,犯罪率低。”

孟兰小声地叫了一声:“总统先生!”

井建民回了一句:“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