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领袖年事已高,和唐逸握手时唐逸能感觉到他动作的迟缓,但这位迟暮的老人却是千千万万朝鲜民众心目中的神祗,他和唐逸握手时并没有用很大力气,但唐逸却仿佛仍然能感觉到老人那强大的令人窒息的铁腕的力量。

这位老人呢,他在同唐逸握手时又在想什么?

老人话不多,就好像暮年时的共和国伟人,深邃的就好像无边无际的汪洋,很复杂的想法,可能就用简简单单几个字来表达,是以对他讲的每一个字,唐逸都很认真的听。

老人微笑着看着台上的表演,又含糊的吐出了几个字,他身边那呆板的好像永远没有表情的翻译这次却笑了,好像也感染了老人的情绪,笑着对唐逸说:“主席说。如果有机会,他想和您对唱几句黄梅戏。”

唐逸笑着点点头,说:“我也希望能有这个机会。”

老人听了翻译的转译,却久久没有说话,好似忘了和唐逸刚刚的对话,好半天后,他突然又吐出了几个字。

或许,到了老人这样的思想境界,思维活动早已经不是普通人能触碰的吧?

但唐逸却能感觉到,老人听到自己的回答应该很满意,因为他的眉毛扬了扬,通常这是一种满意的状态下才有的面部表情。

“领袖问,您对最近美国屯兵南朝鲜是什么看法?”翻译又将老人简简单单几个字串成了完整的言语。

唐逸笑道:“用我国先贤的话,就是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

这次没有等翻译再贴近他耳边说,老人很快的回头,那一瞬眼神里有着很多琢磨不透的意味。

唐逸微笑着,很坦然的和老人对视。同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其实他想表述的内容很多,有对朝鲜的赞美,同样也有劝谏,有自己的一些看法的隐晦表达。

……

终于轮到金贞贞出场了,在欢快的音乐中,她和一群美丽的少女跳动着优美舞姿的惊艳登场博得了阵阵的掌声。

金贞贞一眼就看到了最前排鲜花簇拥的茶桌旁轻轻鼓掌的最高领袖,同样,坐在最高领袖身边的清清秀秀的男人也在微笑鼓掌,这名清秀的男人,很淡然的坐着,最高领袖那高山一样伟岸的身影却掩不住这个男人的光芒,一眼看过去,你能很清晰的看到的就是这两个人,其他人在这一瞬仿佛都不存在。

金贞贞的心剧烈的跳动着,头脑阵阵眩晕,手和脚仿佛都不再听她的指挥,只是条件反射般跳起那练习了千遍万遍的舞蹈。

……

“主席说,人民军是一支训练有素,敢打硬仗的队伍。”在老人低语了几句后,翻译极快的对唐逸说。

唐逸微微点头,笑道:“人还是战争的最主要因素,上兵伐谋,很多时候,战争不是最好的选择。”唐逸能感觉到老人营造的会晤的氛围很宽松,话题也就越来越随意,想来这也是老人安排观看歌舞剧表演的考虑。

“您对新义州特区的发展怎么看?”老人的思维跳跃的还是很厉害,话题很快又转向了新义州。

唐逸笑道:“尝试些不同的发展路线总是没错的,新义州发展的很好,我们辽东也受益匪浅,如果……”话还没说完,舞台上突然有个小姑娘呀一声惊呼,在半空中落地时失足滑倒在舞台上。

唐逸稍一停顿,就继续道:“如果一定要我来评价,好像得不到客观的答案,因为从辽东发展的角度看,我很希望新义州更加开放。”

老人轻轻点头,目光,却向舞台上瞟了一眼。

……

金贞贞觉得天都要塌了下来,在最高领袖和最尊贵的客人面前滑倒在舞台上,那一刻,她觉得还不如让她死了更好一些。呆了一会儿,她才急忙忍着足踝的剧痛又开始跟着音乐起舞,等她们退场时,伙伴们看她的眼神令她有些恐惧。她知道,不但是这些伙伴,整个剧目都因为她的失误而变成了一场失败的汇演,她给歌舞团、给人民军脸上抹了黑,这种错误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弥补的。

坐在后台休息室最角落的地上,金贞贞揉着还在隐隐作痛的足踝,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来,她用力的抹去眼泪,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要哭,人民军战士是不应该哭鼻子的,但她心里难受的厉害,眼泪不受控制的流着,怎么也止不住。

“嗳,贞贞你知道吗?你摔倒的时候主席刚刚同唐书记说,说我们人民军是一支能战斗的力量……”一名小伙伴凑到了金贞贞身边,有些怜悯的看着她,但她们毕竟年纪还小,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反而说的话令金贞贞更为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