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莫水,一如既往地,安详地流淌在草原上。﹤初夏的气温已经升高,雨水和高山冰雪融水增加了水流量,河中心的深度,足以淹没一名成年人。

在大食人营地上游,三名黑影在鬼鬼祟祟地试探着独莫水的脾气。

“豹子,把绳子系好,给飞鹰绑上,小心被流水冲走。”正是李怀唐的声音,被刻意地压得很低。

“是,将,将军。”

豹子和飞鹰是两兄弟,豹子的爷爷是汉人,身上流淌的却是汉胡混杂的血液,而飞鹰是他同母异父的弟弟,一名真正的杂胡。两人均是家生奴出身。奴隶生涯给两兄弟练就了一身本领,大哥是套马好手,弟弟则成了训鹰犬能手,而两人同时都是水中健儿。

尽管豹子的唐言很生涩,可至少还能与李怀唐交流。小史国的情况就是他提供给李怀唐的。

“记住,不许出任何声音,听我的命令行事!”

李怀唐再次叮嘱兄弟俩。不能不谨慎,此次夜袭的关键,就在他们三人的身上,一个不小心将会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兄弟俩没有多余的话,郑重地点着头,李怀唐凝重的神色已经在告诉他们此次行动的重要性。

片刻后,河滩上已不见了他们的踪影,冰凉的河面上,留下三个涟漪,缓缓荡漾……

大食人警惕得离谱,游哨放到了距离营地五里之外,黑子他们根本无法接近。

尽管李怀唐的想法很奇妙,可是到了临阵,黑子心里却忍不住开始打鼓:能行吗?就算将军他们得手,可五六里的距离,战马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冲入敌营,届时,大食人肯定都已经做好迎战的准备。而他率领的骑兵就只有区区百余人,数百名步兵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可以到达并提供支援。

黑子有点忐忑不安,夜色给他们提供了很好的掩护,近在咫尺的大食游骑没有现他们。

千算万算,瓦帕没有就是没有想到,敌人会从河底摸上来。在大食人的营地附近,李怀唐他们从漆黑一片的河水下冒头,一条绳子将他们三人连接在一起,李怀唐抽出战刀,将绳子割断,三人小心翼翼地爬上岸慢慢地靠近突骑施人的营地。营地里,还在燃烧的篝火给李怀唐他们提供了足够的光线。

近两百匹大食战马被简单地圈在一起,看管战马群的是一队五人团士兵。

天色已近黎明,睡意正浓时。三名大食士兵已经被疲倦击倒,进入了梦乡,其余的两名则不耐烦地嘟哝着驱赶睡意,眼皮直耷拉。

李怀唐悄无声息地接近一名睡死的大食士兵,手中的弯刀往他脖子上轻轻划过,大食士兵从梦中惊醒,不甘心地扑腾两下,气绝!

另外两名被周公约见的大食士兵也遭遇了同样的命运,豹子和飞鹰有样学样,不过闹出的动静更大。

三名大食士兵临死前的动静惊动了两名迷迷糊糊的同伙,浓烈的血腥味明白无疑地告诉他们:敌袭!

“%#&x…!”

万籁寂静中,两声不协调的鸭公声很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