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布内心稍安,寻思着,如何借助这支商队避开突骑施人进入大唐,以及完成使命。

“您是说,有个叫勒克的背叛了沃教,与突骑施人一起欲对我沃教不利?”

巴布尽量编了一个相近的故事,说给康沙莱听。毕竟,很快,勒克,或者苏禄汗也要编一个恶毒的故事,而且将要传遍河中。与其到时让康沙莱怀疑,不如先入为主,在他的心里播下种子。

果然,康沙莱义愤填膺,当下表示愿意相助巴布进入大唐。同时约束了全体商队,让他们闭口莫言。商队都是史国康家的奴仆,家人都留在康家,哪里敢违逆主人的意思,纷纷噤若寒蝉。

“前面有个岔道,往北,经过东曹,可以去碎叶,向南,走骨咄国方向,其境内有一条东西走向的山道,可以直通大唐疏勒。其中大部分路都是沿着一条大河河谷前进,路途不是很难走。只是全程有好几个山口,道路异常艰险。”

“突骑施人应该不知道这条道路。”

康沙莱显得很兴奋。

“哦,你不用担心,家兄在史国还是很有势力的……”

再说勒克。勒克领着百骑出了军营之后不久,就兵分两路,一路沿着河谷方向追,另一路由勒克跟着,追向米国方向。

勒克以为,巴布要去大唐,必然取道碎叶,翻越凌山。一直以来,大唐进入河中地区都要经过碎叶。定向思维误导了勒克,也误导了突骑施人。他们都不知道,老实的巴布哪里认的什么路,只知道往东,河谷就是他认得的最好的一条路,因为,那密水就是从东向西流。

勒克一直追到了石国,等汇合另外一支稍后而来的骑兵后,才知道巴布凭空消失了!在回撒马尔罕复命的路上,勒克苦苦地思虑着。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不对!史国商队,那个要去大唐的史国商队怎么一直不见踪影,难道,难道还有秘道通向大唐?南边,对,一定是这样的……

在查问了沿途的关卡,证实了没有史国商队经过,勒克更加的肯定了他的判断。于是与突骑施人商量之后,勒克便带着一队突骑施人,马不停蹄地赶向碎叶……

三天之后,回报的快骑如实向苏禄汗作了汇报。

“什么?消失了?”苏禄汗暴跳如雷,“岂有此理,你们这群废物,怎么就让人给跑了?我不要解释,我只要天降神物。找不回来,我就要你们的脑袋。还不快给我滚去找?”

如果那个天降神物落到大唐的手里,苏禄汗刚刚做起的美梦就得夭折,死伤了那么多部族士兵,得到这样的结果,想想都窝囊。

大食人指责我苏禄汗为大唐的鹰犬,还真的名副其实了,做狗还有根骨头不是?就这样把成果让给大唐,到时大唐最多是来道圣旨表彰一下。这,这岂不让天下人当作笑柄?

对于巴布的失踪,阙伊难如也觉得蹊跷。在帐门外截住复命的飞骑,再仔细询问一遍,觉得勒克的分析有道理。

问题可能就出在史国商队那里,二者同时失去行踪,这样也太凑巧了。事有异常即为妖。

“禀大汗,恐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阙伊难如进帐提出了他的疑惑。“既然在这里找不到,那么,我们可以让勒克到拔焕城等着。另外,封锁碎叶到大唐的所有道路。”

阙伊难如的分析是对的。巴布如果不从碎叶经过,也必定会路过安西的拔焕城。

苏禄汗逐渐冷静,想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史国商队,史国,就这样进入了突骑施人的视线中。本来,偏安一隅的史国,还不值得突骑施人去攻打,要打也是等攻陷布哈拉回军之后的事。

听到了史国这个字眼,帐中某人反应很大:“大汗,史君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居然敢明目张胆派出数千人马支援在撒马尔罕。反正先打也是打,后打也是打,不如趁它空虚,现在就去灭了它。”

提起撒马尔罕,苏禄汗恨得牙痒痒的。他从来就没有那么狼狈过,一个早上就损失了近三千人马,仅突骑施部就有近千骑士把性命丢在了那里。

当然,还有人比苏禄汗还要恨,那就是莫贺达干。丧命的近千突骑施部,大部分都是他的麾下,那些可都是部族的精锐。每想一次,莫贺达干内心就像刀割一样的疼。撒马尔罕,他是没有办法,也着实害怕那恶魔般的烈火。但是,史国就不同了,软柿子一个。得,就拿这个史国当出气包。

“大汗,我要报仇。史国我是要灭定了,我要把史国兵的家属全部驱赶到撒马尔罕城下,当着他们的面砍掉他们家人的脑袋!”

莫贺达干一脸的正气。其实,谁都知道,他是瞧上了史国的财富。

西去布哈拉当然也有不少财富,可是狼多肉少啊,还不如独自吞掉一个史国来得划算。度快的话,说不定还可以回头分布哈拉的一杯羹,莫贺达干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响。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史国能有多少兵,而且还支援出去了数千人马。这里的任何一部都可以去捏史国那个软柿子,不过,他们确实不好与莫贺达干去争,毕竟他的损失最大。

李怀唐不知道,从现在起,他居然成了突骑施人眼中的肥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