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已到,饥饿感悄悄地袭击着围绕着乞史城的攻守双方。

阙伊难如却恍如不知,他已经下令动第二次攻击。在他看来,城不高,河不深的乞史城,在他那携带有攻城器械的精锐步兵面前,简直就是一个笑话,步兵只要一个冲锋,攻上乞史城的城头完全可以一蹴而就。

看着那身躯庞大的撞门车和那坚固的云梯,还有精神抖擞的五千多名步兵,阙伊难如的信心十足。

在步兵出动前,照例是攻城前的骑射。

数千名突骑施骑兵分成几队,来回驰骋在北门城下,将一支支的羽箭射向城头的守军。这也是突骑施人的绝招,精准的骑射不但大量地杀伤守军的有生力量,还严重地打击他们的士气。每一次,守军都被压制在城垛之下,面对着步兵的攻击无不畏畏脚。

突骑施的骑射,守军早有领教,岂能无备。

当城下的骑兵卷起飞扬的尘土之时,无数简陋的木排和草人给树立了起来,守军将士都躲在木排之下,听着如雨的飞箭叮叮当当地咬在木排之上。只有数名士兵呆在箭楼上,透过瞭望孔,观察着敌情。

对于严重缺乏箭矢的守军来说,突骑施人的箭雨就是雪中送炭,为了迷惑突骑施人,李怀唐甚至让士兵扎了不少草人,披上衣服,摆放在城头上,希望突骑施人不要现得太早。

从突骑施大军的中军望去,依稀中,可以看见城头上不断有守军中箭倒下去,其它守军则前赴后继着,源源不断地填补上来,生命就如此的下贱。

阙伊难如笑了,得意地笑了,忘记了刚才的不快。

“守军勇猛有余,却愚蠢之极!如果我们有足够的羽箭,根本就不需要步兵。”

骨啜感到疑惑,按说,李怀唐不是缺智少谋的人,也很重视部下的生命,怎么会表现得如此的轻率鲁莽,视部下将士的生命如草芥?不对,一定有问题!可问题出在哪里,他一时也想不透。

“可惜啊,我们的羽箭不够。”

阙伊难如继续遗憾。突骑施人生产不出合格的羽箭,所使用的箭矢都是从大唐那里抢来的或是骗来的,每次与大食人的战争,大唐都大方地支援些箭矢过来,可毕竟这利器消耗得还是太快。虽然这些年来,也抓来了不少大唐工匠给自己制造羽箭,可是生产的度实在太慢,以至于苏禄汗都开始渐渐失去耐心。

骨啜楞了楞,对啊,就是羽箭!在西征的过程,李怀唐不是经常向自己提出要羽箭么?可见他是多么的缺乏,难道,难道他是在诱骗着我们手中的羽箭,啊?是的!骨啜突然想通了,赶紧向阙伊难如说个明白。

“假人?”

阙伊难如的脸色红白间变幻着,感觉又被守军狠狠地甩了他的另一边脸。

愣了一会的阙伊难如悻悻地让号角手吹响了收兵号,然后大手一挥,让步兵压上。

正在骑射的索很纳闷,还没过够瘾呢,丰硕的战果激励着他和他手下的每一名骑兵,他亲眼看见了三名“守军”被他射倒在城头上,如果再等上一会,恐怕守军就要崩溃了。不甘心的索无奈地率领着骑兵撤了出来,让道给缓缓前进的步兵。

听到进攻的号角声,步兵们兴奋地扛着装着泥土的小袋子和云梯,推着冲车缓慢地向城门移动。眼前的小城,与之前被他们攻克的坚城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主帅也一再保证过,只要他们能够破城,那么城里的财富任他们索取,自由放纵三天。在城里财富的诱惑下,步兵们有幻化成狼的迹象。

箭楼里的瞭望员赶紧摇旗呐喊,提醒城头上的每一名将士,敌人的步兵就要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