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酷的冬天之后必然是温暖的春天,没有人可以阻止换季的步伐。 谁也不知道冬天是什么时候走的,春天又是什么时候来的。当人们开始欢呼春天来临之时,草原上,嫩绿的幼芽早已东一茬,西一处地破土而出,各种鸟虫也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就冒了出来,给大地增添丝丝生机。

一支庞大的队伍如同草原上迁徙的野生动物,拉出漫长的队形,蜿蜒在苏醒的大地上。天空中,一个黑点仿佛固定,漂浮在迁徙的队伍头顶上。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就注意不到天空中还会有一双锐利的眼睛,方圆数十里之内,任何的移动物体都无法逃脱被它现的命运。这个黑点就是飞鹰心爱的海东青。

经过一个冬天的调养,海东青已经适应了飞鹰这个主人,放飞于高,于远,只要听到飞鹰的口哨声就乖乖地落下来,停在飞鹰的肩膀上。当然,飞鹰的肩膀上面还有一块特制的厚实的牛皮,防止被海东青锋利的爪子给抓伤。因为海东青爪子的颜色,飞鹰给它起了个名叫白玉爪。

有了白玉爪,鹰骑的斥候们都觉得与有荣焉,威武神气,前出探查也要轻松不少,至少不用像以前那样跑出太远的距离,效率提高的同时,安全也相对有了保证。

七天前,李怀唐率领千余骑威胁到撒马尔罕的城头下,突骑施人的斥候都被赶进了城里,跑得慢的只有被一刀两断的结果。

骨啜接到报告之后又惊又气,什么时候轮到李怀唐这么张狂了?他誓一定要给李怀唐一点厉害瞧瞧,他确实也如此做了,率领着大军强势出击,不料,李怀唐却转身掉头南逃。

骨啜虽然很生气,可还是没敢追出太远。无奈的骨啜只好悻悻地退了回城,没等他喝上一口热水,李怀唐那个混蛋又来了,羽箭都射上了城头,把守城的康国士兵吓个半死。结果,骨啜疯地又追了出去,依然是一无所获。

如是几次折腾,骨啜都厌烦了,开始他还率军追赶,到后来慢慢地派大将领兵追赶,到最后干脆就不予理睬了。

骨啜和阙伊难如都在伤脑筋,实在想不透这个李怀唐究竟在搞什么名堂,难不成是诱敌之计,在南面有一个埋伏圈?那不可能,突骑施人的五千骑就够嘣掉李怀唐的牙齿了。可李怀唐这样锲而不舍不顾疲惫地挑衅又是为了什么?困惑啊,两天来,骨啜和阙伊难如都没睡上个好觉,直到让卫兵不再通报那些无聊的消息之后,第三夜才安心美美地睡上了一觉。

也许是失去了耐心,第四天起,李怀唐的骑兵就再也没有出现在乞史城城下。疑惑不定的骨啜只好派出大量的斥候,前往乞史城方向查探消息。结果斥候传回来的消息让他大吃一惊,乞史城再次易主了,斯谨提已经登上国君之位,并且掌控了全城,而马匪李怀唐不见了,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据史国人说,五天前,马匪们就聚集在乞史城城外的军营,说是搞什么演武练习,全城要戒严五天,城门关闭不准出入。这种事情就没人愿意在意,也不敢在意,直到突骑施人到来,所有人才恍然大悟,李怀唐悄悄地走了,正如他悄悄的来,却带走了大量的牛羊和粮食。

“上当了!”

阙伊难如瞠目结舌之后的反应就是这一句。

“来人,传令斥候快去,沿那密水向东,向西,两面查探,特别是留意大队人马行走的痕迹。”

接着,阙伊难如恢复了理智,企图作出补救的措施。

很快,阙伊难如的猜测被证实了,负责查探东面的斥候带回了消息,距离撒马尔罕城东约三十里,有一支庞大不明身份的队伍正在西行。

“想跑!”

骨啜和阙伊难如同时惊呼道。

“没那么容易。放着好好的乞史城你不老实地呆着,却跑到了这里来撒野。那就怪不得我无情了!”

一股莫名的兴奋感正在袭击着骨啜,李怀唐给了他功成名就的机会,如果成功把握住,吐火仙汗的梦想就近在咫尺。

“集合,出兵,杀他个落花流水!”

“且慢!”

阙伊难如制止了骨啜的冲动。

“为什么?”骨啜瞪着阙伊难如,害怕他与自己争功。

阙伊难如奸笑道:“不用担心,他们飞不了。骨啜不想看看李怀唐变成被狩猎的猎物,狼狈逃跑的样子吗?”

骨啜疑惑地望着阙伊难如,等待着他的继续解释。

“他们不是自作聪明吗?以为瞒天过海骗过了我们。我们干脆就将计就计,让他们继续走。眼下,他们才走了一天一夜,行程估计也就数十里,还远没有到疲惫的时候。突骑施勇士的生命是宝贵的,等到他们再走两天,累了,走不动了,失去了警惕性,我们再出手,一击必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