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人的卑鄙完全符合预期,吕尚卿的人品没有白白爆,他猜得没错,吐蕃人打的就是尾随追击,中心开花的主意。 ≧

“该死的,吐蕃人都有撒豆成兵的本领么?怎么一下子就冒出那么多的人马?”

吐蕃公主的身影刚刚消失在他们大军之中,白玉爪就出了警报,飞鹰伏地确认,敌人援军至少有万骑。

虽然敌情符合李怀唐的最坏打算,可他还是忍不住说出心中的疑惑。这世道,真是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李怀唐甚至怀疑,吐蕃人是不是已经将小勃律给完全占领,否则无法解释这么多兵马是如何越过小勃律国的雄关漫道的。

李怀唐狼狈地退到双波峰,此时,天色已昏暗,尾随的吐蕃人并不着急进攻,而是不紧不慢地在双波峰的小山坡下列阵,等待后续主力的到来。

双波峰的南峰南面是一道缓坡,武骑军的第一道防线设在这道缓坡上,防线距离坡底大约两百步,第一道防线的主将是卫安国,他麾下有将近三千人,一半是刀盾手,一半是长矛手,他的职责是挡住吐蕃人,保护身后的强弩手。

卫安国既兴奋又担忧。兴奋的是,他很久没有遇到这样的大战了,大战意味着功劳,他希望打破他的战功荒,让他胸前孤独的银星再添一个弟兄;他担忧的是,这里地形对武骑军很有利,在吐蕃人将头颅送到他跟前,吐蕃人必须得经过他身后的那些强弩手的疯狂考验,不知道到时候有多少残羹冷炙可供他收拾,更麻烦的是,如果吐蕃人被恐怖的弩箭吓怕不敢上前,那他的希望就会落空。

事情没那么简单,吐蕃人并非土鸡瓦狗。

夜色中,随着吐蕃人的援军6续到达,双波峰下的火把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吐蕃人的企图很明显,不惜夜战!

一支步兵千人队从吐蕃人厚实的军阵中剥离,缓缓向他们前方的山坡移动。

“上将军,吐蕃人上来了,我们给点厉害给他们看看。”

列阵于几近峰顶的公孙文远显得颇为兴奋,跟随李怀唐北征突骑施的结果是,他胸前的银星增添到四颗,在他看来,眼前的吐蕃人是他成为五星勇士的‘送星使者’。

李怀唐摇摇头,制止公孙文远动用强弩的冲动。公孙文远刚勇有余而沉稳不足,吐蕃人的动静不大,区区的千人队不过是来试探的战前小菜,不值得使用大杀器来招待。

“前列的长弓手准备,后列的没有命令不准射击!”

李怀唐下了一个奇怪的命令,强弩手们无不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要不就是传令兵是吐蕃人的细作,这道命令,分明就是放水给吐蕃人。

公孙文远错愕了一会,然后着急地向李怀唐证实他的耳朵有没欺骗他:“上将军要放他们上来吗?”

“就算放他们上来又如何?千余名的吐蕃人还不够卫安国塞牙缝!”李怀唐很自信,公孙文远看不出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吐蕃人的千人队在到达缓坡脚下前,没有遇到什么威胁,担忧中的箭雨只是在上坡的时候下了两轮,却不怎么密集,在夜色,盾排和锁子甲的三重掩护下,损失不过百余人。

“止此技耳!”远远观战的万夫长贝伦轻蔑地赞笑道,“恭喜大将军,马匪必定手到擒来。”

烛龙莽布支没有那么乐观,他神色凝重,倒不是因为敌人占据了有利地形,让他难以开怀的是敌人的反应和阵势。那马匪虽然年少轻狂,却不失沉稳,处处小心,他们明显是想到了这种可能,战前的准备很充分,所排列的阵势严谨有序,一眼就可以看出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效果。烛龙莽布支甚至怀疑是不是遇上唐军了,或者这群马匪根本就是唐军所扮,不过可能性不大,要是俘获联姻突骑施的吐蕃公主,唐军的将领肯定会欢天喜地地回长安邀功受赏了,才没什么心情去管那些唐奴的死活,更不会冒着被他们朝廷砍头抄家的危险,私自以公主与吐蕃人交易。

“大将军,我们是不是增兵支援,一举将他们消灭?”

贝伦赞很激动,佯攻的千人队居然毫不费力就与对手短兵相接了,看样子只要再加一把劲就可一举击溃敌人。

“等等,还不是时候。”

烛龙莽布支很沉得住气,上天似乎在眷顾敌人,刮了三天的风雪,接着就是清朗的天气,皓月当空,风平浪静,这样的天气对防守方的弓箭阵很有利,虽然刚刚敌人的箭雨威力不大,可直觉告诉他,敌人并没有使出全部的力气。在出征之前,他就详细地询问过末洛桑有关敌人的情况,末洛桑所言引起了他的注意,敌人有强弩,数量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