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套话不多,两人的话题就转移到新近崛起的宁远城上。

“唉,是我一时疏忽大意,小看了这群流寇,让他们在家门口,我的眼皮底下修起了一座巨城。”

宁远城已经成了阿悉兰达干的眼中钉,心头刺,让他食无味,寝难安。千年前的惨案教训还历历在目,当时,大汉朝的2师将军远征到此,同样也是在如今宁远城所在位置修筑了一座2师城,长期驻扎,将当时的大宛国逼得内乱,贵族们只好将国君的脑袋砍下,再送上数千匹汗血马才送走了可怕的汉军,渡过了这场劫难。他很害怕相同的悲剧在他的身上重演,摧毁宁远城的意愿他比任何人都要迫切。

伊捺一副痛心疾的样子,愤愤道:“这与国君无关,都怪马匪太狡猾,瞄准国君平息内乱之际趁虚而入。虽然现时他们已成气候,不过国君不用担心,明年我们联合苏禄汗,再尽起昭武九国之兵,必定能一举踏平马匪的老巢,还国君一片清平之地。”

“嗯,如此最好。这群马匪实在可恶,居然不知天高地厚敢去骚扰苏禄汗,将安稳的世界搞得天怨人怒,活该他们受到惩罚。只是,不知苏禄汗的情况如何?”

伊捺的安慰没能让阿悉兰达干大喜,反而多了一重的担忧,马匪是狼,突骑施是虎,请虎来打狼,无疑于与虎谋皮。阿悉兰达干的心情异常复杂,他既希望突骑施人帮他消除心头之刺,又害怕到时请神容易送神难。传言马匪席卷了突骑施人的领地,可马匪在突骑施人领地的动作到底有多大,给突骑施人造成了多大的损失他一无所知,而他最希望了解到的正是这个。马匪与突骑施人之间的仇恨越大,对他就越有利,至少他可以确定突骑施人不是打着偷窥拔汗那国的目的而来。前些日子,突骑施人派来使者督促他派兵骚扰宁远城,这让他很担心,突骑施人不出兵,反而让他去骚扰连突骑施人都头疼的马匪,这万一要是将马匪给惹恼,将怒气都泄到西键城上,他得不偿失。面对着颐指气使的突骑施使者,他只好阳奉阴违地糊弄过去。他才不愿意与马匪拼个两败俱伤,到时候便宜了别人,要知道,拔汗那国内虎视眈眈他汗位的贵族大有人在。

仿佛是看穿了对方的心思,伊捺道:“国君尽管放心,苏禄汗兵强马壮,只是粮食一时不足而已。嗯,还有,苏禄汗那里,伊捺还是可以说上几句的,没有人能威胁到国君的利益。为了我们的共同敌人,伊捺愿与国君达成联盟,共甘苦同进退,国君的敌人便是伊捺的敌人。至于盟军粮食供应方面,伊捺可以负担一半。”

阿悉兰达干早已作好割肉出血的准备,有了伊捺的担保,他心下稍稍宽慰。他没有选择,除掉马匪,摧毁宁远城是他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好,好!本王也愿与伊捺汗王同盟,今日伊捺助我踏平宁远城,明日我也定当助伊捺登上石国的权利之巅。来人,上烈酒,寡君要与贵客盟誓,畅饮尽欢。”

酒食管事阿甘的回答让阿悉兰达干很扫兴。

“什么?烈酒都没了?”

“是的,国君。昨天你才下令把烈酒都卖与城内的外地客商,换取他们的茶叶瓷器和马匹。”

阿甘忐忑不安地据实回答。

“外地客商?”伊捺疑惑问。

阿甘一脸的恭敬:“嗯,是的。这些商人大部份都来自宁远城,据说宁远城的匪将要大婚,大肆向商人们高价购买烈酒。”

“大婚?”昭武第一美人受辱的场面在伊捺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伊捺的脸色顿时变幻莫测,红白相间,个中滋味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商人们是如是说的。所以这些商人为了烈酒都跑来了西键城,甚至带动了本地的商人也在收购,准备往宁远城大赚一笔。商人们出的价钱很好,那个,那个,”管事不敢再继续说,再说下去就涉及到国君贪财的本性了。

“够了,给我滚下去!”阿悉兰达干斥退了多嘴的管事,尽量掩饰脸上的尴尬。

阿悉兰达干再看向伊捺,现伊捺的脸色很难看,他当然不知道伊捺的心思,还以为伊捺怪他没烈酒相待。

“这可恶的马匪,我让他婚礼无酒。来人!”

阿悉兰达干拍案而起。

“给我将城内的烈酒统统没收,把来往宁远城的路口卡死,不准任何商人去宁远城!”

伊捺从痛苦中回过神来,阻止了阿悉兰达干:“等等,或许,不用等苏禄汗来了,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机会?你是说……”

“对,我们派细作混在商队其中,趁他大婚那天派军袭击,宁远城必能一举而下。”

阿悉兰达干击掌叫好:“好计谋!匪大婚之日必定是他们防范最松懈之时,到时,我们来个里应外合,哈哈,高,果然高!”

伊捺笑道:“我们得好好筹划筹划,不妨再使个苦肉计……”

“苦肉计?”

“嗯,在宁远城的商人们的面前演一出苦肉计,不信马匪不上当!”伊捺的笑意相当阴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