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的心中很着急,从龟兹城出他就没休息过,不分昼夜地向东追赶,夜间跑马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可乌鸦也顾不上那么多,他要将一个月的时间差距弥补回来。 ≧

在接近龟兹的荒野上,乌鸦他们遇上了一支**,数百名**将士警惕地防备着他们,乌鸦没有接近,只是试探了两句便绕道东去。什么公主王爷的,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乌鸦是一人双骑,他们习惯了连续在马背上赶路,只是苦了龟兹富商木姆卡,这一赶就是两千余里的路程直到玉门关前才稍稍作了休整,长途跋涉的颠簸几乎将他折腾掉了半条人命。

玉门关前,无名湖泊已经消褪了不少,一支西来的百骑饮马在湖畔边上,他们连日的狂奔,人困马乏,需要休息一两天恢复体力再入关,入关有点麻烦,他们不是商队,而是一支身份不明的骑兵,不知道守关的**是否会放他们过去。趁着休整的时间,乌鸦在考虑着如何分散混蒙过去,士兵们则给战马放牧,饿狼与另外一条猎犬在湖滩上玩耍。

只须半天的时间,出去打听消息的士兵便带回来了,玉门关前的守军收了他们两贯铜钱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十数天来竟然没有胡商入关,聊聊无几西来的商队都是清一色的唐商。

“没有胡商?”乌鸦犹豫了,迷惘了,不知是否该继续东去。

踌躇间,有士兵带着猎犬回来,还拿着一件破烂的沾满了沙砾的棉甲进来。

“棉甲?谁的?”乌鸦不解地问进来的士兵。

士兵兴奋地回答:“这件棉甲半埋在湖滩上,是饿狼现的。我怀疑是上将军留下的,除了我们宁远铁骑,还有谁装备这种甲衣?”

闻言,乌鸦腾地站起来,抓住棉甲仔细端详,棉甲破烂不堪里里外外尽是沙砾,看样子被埋在滩涂下已有一段时日。

乌鸦兴奋道:“你说得对,这棉甲是我们宁远铁骑的独门装备,天下也就我们的武装院会制造,连**都没有,除了上将军在此留下外,还会是谁?”

“搜,给我仔细搜,看看附近还有什么线索。”

百余人不顾疲惫,搜索范围逐渐扩大,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距离湖滩数百步外,有士兵现了十数个遗弃的空酒桶。

“酒桶?”乌鸦摇摇头,酒桶与上将军风牛马不相及也,正想扔掉,木姆卡却出惊叫。

“什么?你确定?”乌鸦抓住木姆卡胸前的衣服,样子极其可怕。

木姆卡刚刚所言,与他交易的胡商欲贩卖葡萄酒到长安,装酒的就是这样的木桶,木桶上还有独特的记号,木姆卡依稀还记得。

显然,这十数个木桶里的葡萄酒是被喝光后遗弃的,胡商不是要卖酒到长安吗?怎么会在此就喝掉?难道他在这里就酒给卖了?无数的疑惑在乌鸦的脑海里生成。

“将军,也许胡商遇到了大队东来的唐商,又或许他遇上了豪爽的客人,将酒给卖了。”木姆卡不想被带去长安,绞尽脑汁帮乌鸦想着各种可能性。

乌鸦摇头反驳道:“在此能卖得了多少钱?他岂不是要亏本?除非是卖给不知米价的王爷纨绔。”

“王爷!对,就是王爷!”木姆卡太佩服自己了,随便胡诌都能让他找到理由,“将军难道忘记了吗?七八天前,我们不是半夜遇上一支什么公主和亲队吗?当时他们不是说有什么王爷在其中?”

乌鸦皱着眉头看向木姆卡,似乎这样的说法还行,虽然有点难以置信。算算时间,以胡商的度,他们大约也就提前十天左右到达此地,可是,玉门关的守卒确认,这段时间前后没有胡商过境。

考虑再三,乌鸦将百骑一分为二,他亲自带着木姆卡折返,去追赶和亲公主的仪驾,而另外数十骑则带着一个酒桶过玉门关东去寻找。

拔焕城,迎来了她历史上位的大唐公主,一个多月前,滔天的洪水给城里的居民们带去了莫大的痛苦,居民们痛恨罪魁祸突骑施人,不但把突骑施人来此迎亲的百骑赶了回去,而且对大唐的和亲政策感到悲愤,自上街堵住道路,不让碎叶公主入城。武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愤怒的人群给驱散,听到这个消息的裴若兮断然拒绝了入城,她不想自取其辱。

“小娘,你要点什么,我让阿牛给你买去。”在城外的临时帐篷里,水柔儿尽量劝慰着裴小娘。过了拔焕城,再往西两百余里便是同往碎叶镇的勃达岭,可以说,拔焕城是裴小娘在大唐的最后一站,过了此城从此与大唐无缘,要买什么得趁早。

裴若兮神色黯淡,她本来就命运堪苦,远嫁碎叶非她所愿,可宁远城的居民竟然将对突骑施人的怒火泄到她身上,想到没有希望的将来,她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拔焕城城下。

“算了,你让李阿牛帮我随便买点书籍吧。”裴小娘心灰意冷无精打采,说什么恐怕她都没有意识到。

“买书?”李阿牛挠着脑袋,疑惑地看着水柔儿,“公主真是奇怪,买啥书也不讲。况且带去碎叶不嫌沉么?”

水柔儿没好气道:“让你跟着来就跟着来,哪来那么多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