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城终于迎来了她建成之后的次攻防大战。黑压压一片的强胡联军如乌云盖顶之势,出现在宁远城的东城门。攻势之前的戏幕由一名嚣张的骑士拉开。

“宁远城的将士们,我是阿了提,正统的拔汗那君主,我回来了!给你们带来希望。你们不要相信李怀唐,他是万恶的马匪,恶魔的化身,来吧,统统回到我的麾下,为了伟大的拔汗那,杀掉马匪,打开城门欢迎你们的国君!”

李怀唐站在城楼里,饶有兴趣地看着城下一名疯狂骑士的表演,这个距离,只须一把臂张弩便可让他从此闭嘴。

“阿了提?”李怀唐想笑,此人不过跳梁小丑,也不知道当初他被自己鹊巢鸠占之后是投奔到大食人还是吐蕃人的怀抱中了,如果任他凭空喊两句就可策反他的将士,那么自己所撒下去的大把银子岂不连石头都不如?

“上将军,我去赶走这只讨厌的苍蝇。”公孙文远请缨,手中的强弩跃跃欲试。

李怀唐摇摇头,道:“等等,先让他给将士们增添点乐子也好。”

城头上出人意料的沉默让阿了提狂喜,他感觉到了机会,城头上的守军多半是被他的身份震慑了!他相信,马匪原本的人数不多,大多数都是他的旧部,或者是来自拔汗那国的国民,当听到他这个正宗的君主继承人出现,他们“被迫”为马匪效劳的忠心已经在动摇,只要再喊两句,城内大多数的士兵自然会倒向他,为他打开城门,将他迎入城内,再扶他上国君的宝座。

阿了提很兴奋,不由驱马再靠近城墙两步,好让城头上的士兵听得更明白,看得更清楚。

“杀李怀唐者,赏牛千头,赠予千夫长之职。弃暗投明者,之前所为皆不追究,还一律有赏。行动吧,为你们的国君、我,唯一的拔汗那继承人打开城门吧!”

城头上似乎有人向放箭,却被拦阻了。阿了提的狂喜又多了几分,与城墙的距离也多了几分,他毫不怀疑,他的喊话已经在起作用,正酵,须乘胜追击扩大战果。

“我的士兵们,不用害怕,我与你们同在,你们看,在我身后,我带来了无数的盟友援军,他们会以实际的行动支持你们!开门吧!”阿了提失去了害怕的警觉,渐渐地进入了强弓的射杀范围。

“表演的真不错,本该给他个赏钱的,可惜他投错了阵营。”李怀唐冷笑着张弓搭箭,森寒的箭镞指向城下的阿了提。

“嗖!”冷箭从城楼里毫无征兆地出,瞬间穿透阿了提的胸膛。

“上将军威武!”刚刚一片沉寂的城头上响起一片洪亮之音,连续三声的欢呼以排山倒海之势扑向数里外准备动攻势的强胡联军。

李怀唐冷酷地收起长弓,一脸的不屑,似乎是在对死不瞑目的阿了提说:“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却偏闯。”

阿了提的死彻底激怒了强胡联军,数声低沉的牛角号响起,担任波攻势的联军嗷嗷乱叫,冲向高大的宁远城城墙,或许应该说得更准确些,他们冲向的是死亡陷井。

从高大厚实的城墙往下看去,进攻的敌人密密麻麻如蚂蚁,扛着粗制滥造的云梯在向城墙接近,前进之时还不忘鼓噪呐喊给自己壮胆。

李怀唐站在城头的最高处、箭楼里,面无表情盯着杂胡们的乱糟糟攻势。狼牙抓来的舌头确认了迦木所透露的情报,所谓的强胡联军更像一盘大杂烩,只要给予他们惨重的打击,他们的军心士气肯定一蹶不振,思归之心一旦产生便势不可挡,失败无可避免。

一同与李怀唐观战的还有三位唐使,他们再次被邀请上城楼,李怀唐要让强胡们的嚣张气焰落入他们的眼里,通过他们的嘴巴传入大唐,坚定大唐皇帝支持宁远城抗衡西域诸胡的决心,提高大唐对宁远城的信心,吸引那些郁郁不得志的才士商贾的加盟。

见到胡人势大,武信与齐济善都很慌张,齐声问李怀唐:“上将军为何还不下令放箭?”

箭是一定会放的,只是不能将目标吓跑了。李怀唐的目标是重创敌人,当然得将他们放入最利于弓箭杀伤的距离内再动手。

武信与齐济善都没有等到回答,眼睁睁地看着上万胡人越来越近,紧张的神经绷到极限时,忽闻城头响起激荡的牛角号声,箭矢如雨倾泻而下,一拨接一拨笼罩向不知死活的强胡联军。

“啊?”三名唐使张嘴无言,如此密集的箭雨他们见未所见,宁远城的真正实力开始展现在他们眼前,包括严肃不可挑战的军令,在号角声响起之前,他们听不见任何一名守军有嘈杂异音,看不到任何一名守军有妄动之举,令即行,动作整齐划一如臂使指。

“果然是威武之师!”齐济善脸上的紧张情绪一扫而空,之前的担忧完全多余,宁远铁骑的实力与**精锐在伯仲之间。

震惊同样在强胡领们的脸上上演,苏禄汗甚至还以为看错了,乞史城的马匪们什么时候强大到如此无以复加的程度了?对方自始至终掌握了主动,反击的时机拿捏及时,打击力量强而狠,守军情绪镇定命令执行坚决,仿佛面对的是来自大唐的精锐,联想到前天迦木探营回来的消息:城内可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