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宁王哈哈大笑:“与血海深仇相比,区区五百贯不算什么,只要能让李怀唐输掉,泄我心头之恨,莫说五百贯,就是十倍之资的代价,我也愿意付出。”

宁王与李怀唐之间的过节很容易想明白,无须解释,在场的其余三人都心似明镜。宁王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对李怀唐的痛恨,三人均笑而不语。

宁王顿了顿,继续说:“怎么?难道国子祭酒不想与本王同舟共济同仇敌忾?契丹人胜出不是更符合武家的期望么?”

武忠故作镇静:“王爷言重了,我与李怀唐何仇之有?至于他们谁输谁赢,与我又何干?”

宁王心里暗骂了武家兄弟老狐狸,却不露声色,试探道:“据本王所知,整个长安城看好李怀唐胜出的至少有八成,不知**一馆受到的下注以哪方为多?如果本王猜得没错的话,武家也正为收到赌李怀唐赢的大量筹码而愁吧?”

武信与武忠互视一眼,尴尬一笑,武信道:“王爷面前,我们就不相瞒了,情况确实如此。”

宁王忽而神秘道:“若是李怀唐输掉了,武家从此成为大唐的富也未可而知。”

“哦?”武家兄弟同时惊疑。

“不知王爷有何妙计?”武信关切地问道。说实话,出于利益,整个大唐最希望李怀唐输掉的人非他莫属。公主嫁给谁他们可以不计较,可是一旦李怀唐胜出,他们倾家荡产也不够赔偿给长安城的疯狂赌徒们。

宁王摇摇头,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这也是我请诸位来的初衷,希望群策群力,为我们的共同利益而努力。”

“不忙,不忙,我们边吃边聊。”酒菜终于被端上,武信主动招呼众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侍候的下人再次被撵出门。

这次轮到武信主动了,只见他端起酒杯,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给他点毒药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他!”使用这种下三滥手段,武信不是第一次干,在疏勒镇时,毒死突骑施人墨托就是他所为。墨托该死,居然暗中要挟他,说决堤的主意和指点均来自武信的仆人,那个什么秦节高,如果武信不放他走,他要同归于尽一拍两散。结果,墨托静悄悄地死掉了。武信迷上了毒药,认为此物无所不能。

一直未作声的李林甫心里十分鄙夷武信的肤浅,脸上却很平静,他提醒道:“现时圣上很看重此人,我们暂时不宜有大动作,否则只会得不偿失。”

“嗯,李侍郎说得很对,下药之事本王也想过,不过现在还不是要他死的时候,至少不能让他死在大唐。”宁王不是笨蛋,知道孰轻孰重,在长安毒死李怀唐只会引火烧身。

“那你们说该如何办?”武信不悦地看向两人。

宁王自然是没有办法,然而却难不倒李林甫:“说到下药,我倒有一计。”

武忠不解道:“不是说不能下药么?”

李林甫阴笑,道:“那得看下什么药了,如果是轻微的巴豆粉?嘿嘿。”

其余三人稍稍一愣,互相用目光征询了对方的意见,均出奇一致。

“高,高,实在是高!”宁王爷毫不吝啬赞美之言。

“等等!不知李侍郎可有计划,如何个下?李怀唐警惕得很,让他喝下药粉没那么容易。”武忠提出的问题才是关键中之关键,纸上再好的计谋没有条件实施也是枉然。

李林甫早有应对:“这个恐怕要劳烦国子祭酒出面了。”

“怎么说?”武忠盯着李林甫,心里却忍不住泛起一丝寒意,在李林甫的眼里,他读到了阴险歹毒。

李林甫注意到了什么,眼睛里的锋芒刻意收敛,而脸上的兴奋之色却难以掩盖,每逢在策划毒辣计划之时,他总是情不禁地流露如此的表情,他已深深沉迷其中,仿佛一变态者。

“呵呵,无论他再怎么小心,有一人的酒水由不得他拒绝。”李林甫奸笑,示意三人靠近,尽量将声音压到最低,包房里一阵密语,完毕,赞赏声随之响起。

“李侍郎此计一出,令诸葛失色,天地动容!”

“然也,武忠今日方见李侍郎之才!有李侍郎在,何愁大事不成?”

“缪赞,缪赞,雕虫小技,不入法眼。”在人前,李林甫始终保持着谦虚。

俗话说得好,没有不透风的墙,包房内的四人不知道,数步之内,在一堵夹层里,安静地坐着一人,耳朵紧紧地贴附在隔板上。如果撤掉格挡的木板,包房的食客们会赫然现,此人正是芙蓉楼的掌柜、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