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郎坏死了!”路上,裴小娘又一次作出对李怀唐的正确评价。李怀唐没有从春明门入城,而是绕到城东靠南的延兴门,如此,让热情的粉丝们空等一场。

李怀唐笑而不语,柳美人替他解释道:“若兮妹妹误会了,李郎是吃一堑长一智,人多的地方容易藏刺客,还是小心为好。”

“是啊,是啊,那些突骑施人绝不会那么好心肠,肯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明里打不过阿牛哥,说不定会耍什么阴谋。”水柔儿恍然大悟,她那天真浪漫的言语为众人解开了心中的疑团,趁火打劫是突骑施人的本性,延迟决斗对他们可没什么好处,事有异常必为妖,或许这会突骑施人已经在春明门拥挤的人群里埋伏下了杀手。

李怀唐的小心并非多余,骨啜确实如此做了。他是日暮途穷,擂台上他见不到任何的希望,只能狗急跳墙铤而走险,打算毕其功于一役,契丹人的头号勇士死了,只要李怀唐完蛋,胜利将属于他。不过,他的计划落空了,获胜的李怀唐没有得意忘形,避开了他的陷井。

骨啜侯在东市的一间酒楼里等待杀手的消息,可却等到天黑城门关闭也见不到李怀唐的影子。

“该死!此马匪的运气怎会如此只好?”接到空手而归的杀手报告,骨啜悻悻怒骂。

“呵呵,王子殿下别来无恙乎?”陌生的笑声在骨啜的包房外响起,让骨啜大吃一惊,他原以为自己的行踪很隐秘,却不料早已被人注意上了。

房门打开了,进来之人是一名道士。

“咦?”骨啜现来人有点面熟,似乎在哪见过。

道士笑曰:“怎么?王子殿下认不得故人了吗?可是忘记了吐火仙……”

道士的提醒如雷贯耳,骨啜忽然想起,当年正是此人给自己算的命,说自己日后必登汗位,还给自己算了一个吐火仙的汗名。

“秀道士?!”骨啜相当惊讶,一丝狂喜袭向他心头,他感觉到,此人的出现必定是来为他拨开缭绕的云雾,正如当年此人以俘虏的身份竟慧眼认出他的身份,并给予他指点。

果然,秀道士很直白,说:“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将神箭手安排在目标的住所附近。”

骨啜一愣,觉得太有道理了,对于秀道士,他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无论李怀唐如何绕道,总要回驻地的,而且,在接近驻地前,他们的警惕性也必然降到最低,此时得手的机会最大。他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以为躲在人群里才最隐秘。

见到骨啜还在楞,秀道士浅笑挥挥手中的拂尘,道:“王子殿下就如此待客?”

骨啜回过神,尴尬道:“请,请,有请贵客!”

秀道士也不客气,悠然入座。

“秀道士此来是打算助我一臂之力?”刚刚坐下,骨啜便迫不及待地进入正题。

秀道士点点头:“殿下猜对了。”

“为何要帮我?”骨啜警惕地望着秀道士。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虽然他恨李怀唐入骨,却非常认同昔日之盟友说过的话,世上最可靠的只有共同的利益。而,他看不见自己与这位秀道士有什么共同利益。

秀道士哈哈大笑,复又神秘兮兮说:“谁让我与殿下有缘呢?就凭这缘份,道士我当然得点拨点拨殿下。”

“点拨?”骨啜不动声色,道:“不知秀道士打算如何点拨,点拨什么?”

“当然是助殿下完成心中的愿望,击杀仇人,赢取公主归。”秀道士皮笑肉不笑,却说中了骨啜的心思。

骨啜心思不免一动,道:“哦?愿闻其详。”

秀道士附在骨啜的耳朵,将声量压到最低:“目标的踪迹由我来提供,至于最后一击……呵呵,能否达成你的愿望就看你的实力了。”

骨啜皱着眉头,显然是在衡量得失。

“你究竟是什么人?你的目的是什么?让我如何相信你?”无论是谁,也不愿意在他人的面前透明如空气,而他人却是浓雾中的影子。骨啜也不例外,在秀道士面前,他有太多的疑问,有做棋子的感觉。

秀道士哼了一声,道:“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殿下没有更好的选择。我的目的么,那是因为我的主人看不惯李怀唐的骄横,至于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当然,作为报酬,如果殿下愿意赠送一些良马给我家主人那自然最好不过。哈哈,不多说了,天色已晚,告辞!”

“等等!”骨啜懊恼地叫停了秀道士的脚步,他确实没有选择的余地,神秘的合作者毕竟也是合作者,他在长安城有如瞎子骑马赶夜路,两眼一抹黑,如果多了一双眼睛,成功的可能性肯定比他单打独斗要大上许多,只要干掉李怀唐,对方的身份可以暂时不予理会。

“我上哪找你?”

秀道士头也不会,脚步继续向门外,留下神龙不见尾的潇洒之音:“哈哈,殿下不用找我,有事道士自然会上驿馆求教。”

秀道士走出酒楼,在酒楼门前候着十数名青衣地痞。

“都安排好了吗?”秀道士换了一副严峻的神色。

为的大汉恭敬回答:“回道爷,目标府内已安插入我们的人,随时有消息。”

“嗯!注意不要打草惊蛇,有事随时向我禀告。”

“是,道爷尽管放心!”

站在酒楼的窗口前,骨啜见到了秀道士与一群地头蛇模样的人混在了一起,秀道士似乎是他们的领头,正在号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