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叶姬河的水流量达到了最大值,来自阿赖山的冰雪融水汇聚入河道,汹涌奔腾而下,气势磅礴蔚为壮观。在叶姬河的上游,十数辆巨大的水车依次排开,强大的水流带动了巨大的冲锤,随着水轮完成每一次的转动,一枚新式的宁远钱币被冲压而成。

冲压钱币的主持人是匠师楼髯,耗费了一年半的时间,在他废寝忘食的努力下,集合数十名工匠的智慧,冲力强劲铸币的水车终于问世。

拿着楼髯递过来的一枚金币和一枚铜币,李怀唐喜不自胜,宁远城终于有了自己的钱币,而且具有极高度的防伪性。钱币正面是宁远城的缩影和标有数字的面值,背面是四个字,宁远金币,无论图案还是数字都精美绝伦凹凸有致,依靠强大的冲力一次冲压而成,非一般的钱范铸币术可比拟。本来,楼髯的建议是将李怀唐的头像压上钱币的正面,后来被乌蒙否决了,树大必然招风,谁知道那个向来言必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大唐朝廷会怎么看,万一引致有心人的恶毒攻击,只会给李怀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干脆将头像该做宁远城,这样就无可厚非。

“每天的产量有多少?”

笨拙的水车度很慢,看着让人自动产生急躁的情绪,恨不得跳入河里帮着推一把。冲车靠水力带动,一旦夏季过去,河里的水量减少,冲车将更加缓慢,所以,按李怀唐估计,每年只有三到四个月的时间适合冲压钱币,如果产量不够,将严重制约宁远城的商贸展。

楼髯点着手指回答:“一台水车一个时辰可以造出一百枚,现有十五台水车。我仔细测算了下,这里的地形可以容纳一百台这样的水车,如果百台水车全部竣工,那么每天可产12万枚,一年里加上春末秋初和整个夏季,产出15o万枚没什么问题。”

百万级的数量听起来貌似很大,然而对于规模庞大的商贸活动来说无异是杯水车薪。

宁远城附近到处是河流,大部份都源自高耸的阿赖山,流水湍急,天然就是庞大水车的驱动动力。不过,钱币的冲压技术需要严格保密,这个要求注定了水车不能四处开花,以免泄露风声和技术。为了保密,现在的这个水车场地驻扎有上千名的士兵,关卡重重,没有李怀唐的命令和信物,谁也不能进场。每一名知道内幕的匠师和现场的工匠都是宁远城的居民,有家有室,并且都在乌蒙的衙门作了备案,受到随风的重点关注。李怀唐极端注重保密工作,甚至此次前来,他严肃地拒绝了闹着从此要形影不离的安洛儿跟来。

李怀唐思考了片刻,问道:“能否从现有的人员当中抽调一部份力量,在南部的若兮河再开辟一个生产场所?”

若兮河是裴小娘撒娇的产物,看着叶姬和苏小娘都各有自己名字的河流,她不甘心,强烈要求将叶姬河以南最近的一条大小一样的河流改名为若兮河。轻易可讨美人欢心之事,李怀唐岂会放过,当然大手一挥,签署了河流改名布告。结果,这张布告引起了多米诺骨牌效应,其余美人均提出了同等要求。一夜之间,宁远城军民愕然现,宁远城附近的九条河的冠名权流统统归属了上将军的夫人们。

楼髯仔细计算然后点点头,道:“可以是可以,不过要等明年才可以进行,而且上将军需要另拨一批士兵到场保护。”

“嗯,士兵不是问题,我自会安排,一切按部就班进行。楼匠师成绩喜人,不过切记不可骄傲,那个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希望楼匠师继续努力挖潜,利用现有的条件,一心为公排除万难,争取早日完成技术改良工作,提高水车的工作效率,为宁远城的展作出不可磨灭的贡献。”此话一出,李怀唐觉得自己很有山寨版领导的威风,只是主要的听众楼髯掉入了一片迷雾当中,新鲜的词语让他消化不良,几乎让他的脑袋死机。

视察完水车铸币场,李怀唐随之又赶到位于深山里的铜金矿现场。铜金矿的产量与宁远城的财富息息相关,只有更多的贵金属才可以购买到更多的物资。或许是受到宁远城中心广场雕像的刺激,过去的数个月里,鲁大匠一直住在矿山简陋的工棚里,疯狂地督促着矿石的采挖,以报答李怀唐的知遇之恩。

再次见到鲁大匠,李怀唐觉得有点内疚,这名“长工”为名所累,数个月下来消瘦了不少,看来天下俗人,包括他自己,都无法摆脱名利的支配。

“上将军信人也,昨天我收到了五千名壮奴,有了这批壮力,矿区开采的面积可以继续扩大,产量将会提高一半。”鲁大匠的信心不仅仅源自新注入的劳动力,更多是对创新采挖工具的期望,如绞盘巨锤,数人驱使壮牛不停地绞动绞盘,拉起巨大的锤子再狠狠地砸向巨石,沉重无法搬动的岩石承受不了几下,终归破裂成无数小块,再由奴隶采集运输出深山;还有滑轮吊索连接在沟壑之间,深沟里的矿石得以被拉上来重见天日;冲车一样的撞槌,将小山似的巨石撞得粉身碎骨;其余的如杠杆撬,旋风钻等不一而足,都是鲁大匠等人的智慧结晶,大大提高了矿石的生产效率。

无须李怀唐问,鲁大匠兴奋地打着保票:“从今天起,我保证可以满足每月三百万斤铜料冶炼所需的矿石,黄金矿石二十万斤以上,月产黄金千斤。”

“呵呵,很好!”李怀唐拍着鲁大匠的肩膀,不忍道:“鲁大匠啊,辛苦你了,这个矿山能如此繁荣,与你的付出密切不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