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大量的粮食从柘枝城运送往西姆城,宁远铁骑北征的气息逆着北风传到突骑施人的鼻子里。

或许是应了俗话祸不单行,安西军也在未雨绸缪,碎叶镇方向动静不小,明显在准备着开春之后的北伐。

大量的斥候不停在荒原上奔跑,不停将各种利空消息汇报到苏禄汗在的牙帐里。

一番争吵后,苏禄汗确定了应对策略:跑路加游击!

唯一对此持异议的是莫贺达干,他的领地伊犁河流域水丰草美,牛羊众多,跑路意味着要失去大量的财富粮食,如果宁远铁骑赖着不走,他来年只有喝西北风。

回去领地的路上,莫贺达干一直在恶言泄。

作为莫贺达干的席智囊,迦木出声了。

“主人无须烦恼,上天赋予我们的生活方式是追逐水草而居,我们只须遵从这个规律就成。”

“遵从规律?你也赞同苏禄汗的主张?”莫贺达干不满地皱着眉头。

迦木摇摇头,解释道:“水草,从前苏禄汗是我们的水草,现在他也干枯,不能再给我们生存的保证。”

“哦?这个说法新鲜,依你的意思,今后我们的水草又是谁?”莫贺达干兴趣盎然地等待迦木的答案。

“大唐!”

迦木的回答让莫贺达干的眼皮跳了几下。

月前,兵围碎叶镇的拼杀场景如今还历历在目,转眼间却说要投靠,莫贺达干感情上一时接受不了。

迦木似乎看穿了莫贺达干的犹豫,劝说道:“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时局不利,我们暂且隐忍十数年,只要保存了实力,日后统一突骑施,吞并北方的葛逻禄三部就有可能。何况,我观之中原政权盛极必衰,合久必分,机会总会有的。”

“嗯,你说的甚是。可是,怎么让天朝相信我们的诚意?万一,他们让我入朝为质?”莫贺达干提出了另外一层担忧。

“我们只需要一个投名状,人质么,主人膝下儿郎众多,我想,他们之中总有人愿意为主人排忧解难的。”迦木拨开了笼罩在莫贺达干心中的云雾,光亮瞬间照亮了他的心田。

“投名状?”莫贺达干心慌眼皮跳,他明白迦木所指。

迦木索性直言:“苏禄汗不死,主人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何况是他自寻死路,不自量力挑战天朝天威,主人替天行道而已。”

实力决定一切,是莫贺达干恶向胆边生的凭仗。他只犹豫了一会,很快就下定了决心。从兵力和部众上比较,苏禄汗一败再败,今非昔比,已落在他身后,草原上拳头大者为王,岂有弱者领导强者的道理?

决心已定,莫贺达干快马加鞭赶回伊犁河老巢,他需要尽早安排布置。

迦木跟随马后,其冷漠的外表下藏着一颗火热的心,来自南方的承诺膨胀了他的野心,他再也不满足寄人篱下的命运。他一边急驰,一边下意识南望,心中喃喃自语:史国,等着,很快我就会回去的,以国君的身份,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