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无名山下,碎石遍地,牧草稀疏,数千匹战马于其中争抢有限的食物。

“该死的回纥人!这就是他们分配给我们的牧场?”

李怀唐拔起一株翠绿色的苜宿,愠怒形于脸上。尽管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但是面对回纥人的处处刁难,不问候他的祖宗已经算很客气。

封常清跟随在李怀唐身后,愤怒同样是他脸上的主基调,其中还混杂着一丝愧意。他负责与回纥人打交道,结果遭到暗算,不但没领到粮食,还被他们打以一大片贫瘠的草地。

回纥人之心,路人皆知!他们无非想尽一切可能削弱宁远铁骑的力量。

李怀唐攥紧了拳头,关节咯咯直响。

幸亏此前早有准备,随军来的驮马骆驼携带有大量的肉干和豆饼,再加上经过葛逻禄人的领地时收割了踏实力部的大量的牛羊,还可以维持数天。

肉干配备了足够四十天的消耗,不够还可以宰杀驮马和骆驼补充,唯一的麻烦是战马的口粮,战马,尤其是汗血马的食量惊人,长途跋涉消耗得更多,剩下的豆饼只够五天之用,如果牧草不足,恐怕三天告罄。

平原上,度为王,疲弱的战马意味着死神的步伐在接近。

封常清愤然道:“回纥人企图逼着我们立刻与契丹人血战,如果我们抗拒,只能等死着被饿死,顺从,结果也不会好不到哪。”

连续行军数千里,人掉肉,马掉骠,宁远铁骑的战斗力大打折扣,以此状态出击寻战,无异于找死,何况身后还有居心叵测的回纥联军。

“干脆我们去抢他们的!”封常清恶向胆边生,给出了处于他角度上看到的最合适的建议。

回纥人从天山南下,驱赶着无数的牛羊走了数日的行程,同样疲惫。封常清去过回纥联军大营,见识过他们的松散军纪,认为袭击他们的成功率更高。

其余数名参军也都表示赞同,惟有白孝德不动声色。

李怀唐拍了拍封常清的独臂,竖起个大拇指:“有种!不过,”他口锋徒转,嘴角闪过一丝诡秘和冷笑,“对付回纥人不必硬碰硬,只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封常清一愣,思维介于明白与糊涂交界之间的模糊处,似乎能抓到什么,又有些迷惑。

“莫非上将军打算联合契丹人对付回纥人?”封常清惊疑地望着李怀唐。

李怀唐似笑非笑,道:“不着急,到时你自然会明白。走,既然他们要我们南下,那么我们就如他们所愿!”

“南,南下?!”参军们惊愣,面面相觑。

张仇着急道:“上将军不可!我们切莫要中了回纥人的诡计!”

李怀唐哈哈大笑,笑毕,抬头看向蔚蓝的天空,似是自言自语道:“白玉爪会给我们带来贵客的。”

没有人能听懂李怀唐的意思,却很肯定,他们的上将军信心笃定,胸有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