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宜公主的婚礼就这么多了一个插曲,当然,公主本人与驸马还不知道生了何事,两人乐在嘿咻中,无人敢打扰。

因为李怀唐之故,杨玄璬脸上无光,带着玉环小娘匆匆告辞回府。一路上,他无法理解,李怀唐为何会不顾后果直闯公主府。

问羞涩的玉环小娘,得到的只是摇头,小娘沉浸于幸福之中,脑子里恐怕全是风花雪月,哪管前因后果。

杨玄璬想了想,又问贴身保护的十数名宁远铁骑士兵,士兵们却笑而不答。

直至回到府里见到有李怀唐带来的陌生小娘,再询问门人,答案才水落石出,令他啼笑皆非。

从幽州赶回,李怀唐第一时间到归仁坊,准备在杨府落脚。恰巧杨府全家都去参加公主婚礼了,门人口吃,李怀唐只听到玉环小娘给咸宜公主陪嫁,这还了得?于是误会无可避免。

玉环小娘终于从幸福感中清醒过来,警惕望着家里的陌生小娘。

“玉环姐?若兮姐在长安时说起姐姐时,用尽了天下最美的词句,今日一见,方知若兮姐所言非虚!依心儿看,怕是仙子见了都妒忌,难怪李郎夜里梦话都唤着姐姐的名字。”小魔女口无遮拦,见到玉环小娘绝色动人,既妒忌又惊艳。

话已至此,玉环明白了,这位胆大爽直的心儿妹妹是她李郎的枕边人。

“你是李郎的妻子?”玉环心有不甘,再次落后!不过,听说爱郎梦里呼唤自己的名字又让她骄傲不已。

小魔女嫣然一笑,自豪道:“安心见过玉环姐姐。”

“哼,李郎真风流,出征还带着美人。”玉环小娘不满地嘟哝着。

“姐姐错怪他了,”小魔女抿嘴而笑,自来熟般牵起玉环的手,“走,我们到房里好好聊去。”

……

含元殿外,李怀唐心绪不宁,天子一反常态对他的功劳大赞特赞,还下旨给他封了个上柱国,相当于现在的国家英雄啥的。

该赏之时不赏,对契丹人作战中的大部份功劳都归到了**身上,甚至千里迢迢将他召回都刻意低调,回到洛阳,还要等待宣见,李怀唐还嗅到了一丝异味,叶姬的亲舅舅、之前升任户部尚书的齐济善被贬到山东登州任刺史了!

所有一切在显示李隆基有意冷处理宁远铁骑的功绩。

前后矛盾为哪般?

李怀唐一边走,一边思索。

在皇城承福门外,一道熟悉的身影拦住了他的去路。

“上将军可否还认得我?”

“乌知义?!你怎在此谋职?”

乌知义不好意思笑道:“托上将军洪福,沾上将军的光,都山一战侥幸存活,蒙圣上重赏,调任京城万骑任将军。今天刚好值勤。”

乌知义心里确实愧疚,都山的功劳几乎都被算在了他的身上,并受到了洛阳全城军民对待英雄般的欢迎,而真正的功臣却默默无闻。

“兄弟死战不降,英雄之称号实至名归。再者,我并不吃亏,圣上默认了我从回纥、突厥和契丹人手里抢来的牛羊女子,这可赚大了。”李怀唐哈哈大笑,一拳擂在乌知义的肩膀上。与名气相比,他更注重实利,名气么,过了就是负累。而且乌知义在战场上好歹是条宁死不屈的汉子,值得他尊重,功勋是他应该得的。

乌知义正色道:“今天才知上将军之气量,是乌知义小人之心了。”

李怀唐笑道:“兄弟随时可到归仁坊来找我,大捷之后还未与弟兄们痛快喝过一场。”

“好,大恩不言谢,上将军为人直爽,乌知义也不儿女作态,改日再上门叨扰。”

……

李怀唐没想到,他与乌知义的对话一字不漏全部传入李隆基的耳里,甚至包括两人当时的神情动作。

“李怀唐真的没有怨恨神色?”

李隆基冷冷地盯着两名盯梢的小宦官。人心隔肚皮,言语有时候距离真实很遥远。

“没有。倒是说起牛羊的时候,有沾沾自喜的样子。”宦官如实禀报,他们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秘密细作,直接对李隆基负责,忠诚无比。

李隆基思索片刻,又问关于乌知义的情况。

表情内疚?

“好了,都下去,继续监视,有情况即刻回报,不可错过任何一个细节。”李隆基不动声色,让密探退下。

“李怀唐?有意思。或许,万骑也该去历练历练了。”半晌,空荡荡的含元殿里响起了李隆基的幽幽话声。

李怀唐注定了是个大忙人,从皇宫走出,刚到洛河边,在新中桥桥头遇上了老熟人、信安王李祎。

“上将军别来无恙?可让老夫久等了。”

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李怀唐大闹咸宜公主府之事不消半天,满城风雨街知巷闻,李祎寻消息赶来等候,终于在桥头截住目标。

李怀唐一愣,不胜唏嘘,岁月无情,与三年前相比,李祎更显憔悴苍老。

“李怀唐见过王爷大将军。”

“呵呵,上将军不必装一副正经的样子,那样的话就看不起老夫了。”

李怀唐笑道:“遇到王爷,只有认命,前些日子的小财又得破费了。”

李祎哈哈大笑,“算了,老夫不贪小钱,要算计就得算计大的。走,今天老夫给上将军洗尘,不准推辞!”说完,拉着李怀唐上马车,直奔河之南。

洛河东西走向,将洛阳城一分为二,沿着洛河南,热闹繁华的酒坊一字排开。李祎早就选好其中一家,并定下包房。

包房装饰优雅,古典气韵浓郁,给人一种宁静淡泊与世无争的感觉。包房一分为二,以屏风相隔,里间是浴房,李祎实话实说,名副其实的洗尘。

李祎道:“老夫不胜酒力,今天就以茶代酒,望上将军见谅。”

“难得随王爷附庸风雅一回,换另一种心情也不错。”李怀唐四周打量,目光落在侍候一旁的小娘身上,小娘身着淡红,神态自若举止得体,容貌端庄秀丽,静若处子,很有名门大家风范,相当耐看。

李祎诡异一笑,请李怀唐入座。

“老夫老了,沙场上意气风的锐气不再,倒是多了些伤春悲秋之绪。每每到此静思,总觉当年锋芒太露,无端给自己增添不少麻烦。”

自从前年幽州对契丹一战,李祎回来后大病一场,身体状况不佳,心境变化很大。

说话间,侍候一旁的小娘已倒上清香的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