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长安,还是东都洛阳,皇帝临朝的殿堂都气势恢宏,几百人往里一站,空间依旧绰绰有余,感觉像置身于级大礼堂中。≥≧

朝廷正二品大员李怀唐终于结束吊儿郎当的日子,正经八儿上班了。在数百人里,他的官阶相当高,按礼应该站到上位,但是,因为来得稍迟,不知是故意还是疏忽,他被安排到了差不多最末的位置,与外臣们同列。

一身大紫的李怀唐衣冠禽兽,在不入流的外臣里有如鹤立鸡群般抢眼,他不得不缩到大柱子后韬光养晦。

昨夜太兴奋了,所以很累。好不容易给杨玉环放一天假,然而,其余轮空多时的美人们无视劳动节,玲珑双姝,波斯珊,菲丝娅四大美人娇艳绽放,倾情演绎中外合璧的民歌大合唱,令他欲罢不能。

李怀唐深有感触,妻子越多,责任越重,他的美人才刚达两位数,就忙不过来了,看来皇帝这活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没看见么,大殿之的龙椅空荡荡,估计皇帝老儿还没缓过劲来。

李怀唐猜错了,李隆基确实一宿未睡,却非为女色之故。

随着殿中监察御史的唱喏,朝堂内跪倒一片,迎接李隆基的到来。礼罢,大臣们现高高在上的李隆基一脸的喜色,显然心情特好。

只有少数人知道龙颜大悦的真正原因,李怀唐是其中一个。

“告诉诸位卿家一个好消息。”

大臣们诧异,鲜见圣上一上朝就开金口,有抢殿中监察御史饭碗的嫌疑。

“山东从此无海寇之患!”

惊讶如同波浪,后浪覆盖前浪,殿内数百人纷纷以目光交流:圣上不是还没醒吧?

去年渤海国水师纠结海寇攻破登州,刺史韦俊罹难。海贼势大,震动朝堂,为此,兵部与户部之间围绕着是否该大幅增加水师经费的议题打了一年多的口水仗,貌似前些日子兵部尚书李祎还上奏重提此事。咋没几日功夫海患就消除了呢?

难不成海寇们去年抢了不少论语道德经啥的,然后集体被感化改行,人手一卷论语与孔夫子论道?

与第二种念头相比,大臣们更愿意相信李隆基在梦游。

李隆基没有梦游,笑着手一挥,高力士会意,展开手中的奏折大声宣读。第三波惊讶浪潮从高力士的嘴里涌出,从遥远的山东海岸拍来,将不可思议四个字灌进大臣们的脑海里。

前礼部尚书,言必称和为贵的齐济善,居然仅以所谓的民防队,向强大的海寇们高举屠刀,砍瓜切菜般收割了三千七百多颗头颅。

面面相觑,交头接耳。尚书威武!还要水师何为?

最高兴非户部的官员们莫属,他们才不管齐济善是否战神附体,总之,水师吵着要经费之事总算可以完结,他们无需再以无米巧妇的形像和兵部耗费唾沫星子。

李隆基的兴奋也正基于此,登州大捷将他拯救于未来十年以咸菜萝卜度日的困窘中。重振水师昔日之辉煌非一日之功,与6上的军队相比,水师是个吞钱的怪兽,如果真要喂壮她,他的好日子到头了。

李怀唐懒得理会,大柱之边好神游,前面那根柱梁边上的兄台给他示范个好榜样,于是有样学样,肩膀一靠,眼睛一闭,寻味向玉环小娘最娇羞时惹人疼爱的神态。

高力士所念的战报,李怀唐耳熟能详,准确来说,其中心基础是他之前的杰作,再被齐济善粉饰一番上报,可谓之艺术版或娱乐版,真正反应事实的纪实版在他手里,同样是昨夜,由屠步烈从山东带回来。

朝廷之中不乏明眼人,就连李林甫也听出了战报里的蹊跷,人头还不能说明什么,历来杀良冒功不乏先例,最大的疑点在于杀了那么多海寇,却不见俘获一艘海船。

当然,皇帝在兴头上肯定听不入相反意见,但是,这难不倒他,强攻不妥,可以迂回。

“圣上,”李林甫满脸笑容,与皇帝同喜,“此番齐刺史功勋卓著,固然可贺,但是,登州深受贼苦,百业凋零农田荒芜,臣以为最好遣一宣慰使,一方面表彰,另一方面安抚民众,尽快恢复登州的生产秩序才是。”

李林甫向来只关心自己的官职和实权,民生之类的活纯属业余兴趣,有此一说,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无非想揭穿齐济善的谎报。他确信,所谓的战功多半是造假,杀良冒功!

假的真不了,只要朝廷的使者去瞄两眼,破绽自然露出水面。

“李卿家言之在理,朕正有此意。传旨,以牛仙童为山东宣慰使,即日出……”言语之间,李隆基毫不掩饰心中的欢喜。今天对他而言是三喜临门,登州大捷只是其一;其二么,幽州军给他长脸,抓了个北地悍匪,威震东突厥;其三,想到这,他满殿寻找李怀唐的影子,咦?人呢?

此时的李怀唐正处于幻想的冲动中,绝色美人儿不着寸缕,以最诱人的姿势展示在他面前……

别推,我准备挥戈入巷了……都他娘的告诉你别推了!

李怀唐睁开愤怒的眼睛向后瞪去,杨慎矜皱眉不屑的样子赫然入目。

来不及冒火,他听到了,殿中监察御史在叫一个他相当熟悉的名字:李怀唐!

皇帝老儿在找俺?唉,就是见不得俺与玉环小娘成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