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贵神。李怀唐不给大武艺喘息时间,令白孝德带上大门艺,率五千轻骑夤夜急袭扶余城。

通讯基本靠喉的年代,远在数百里外的扶余城不可能及时得知这场大战的消息。

很不幸,也没有人去告知他们。大武艺想到了,却做不到。

安市城一战,他的主力几乎损失殆尽,近十万人,仅有数千侥幸逃过身异处的命运。大难不死不能只归功于运气,更多是优胜劣汰的结果,聪明人选择奔向山区,所以,他们的机会相对多一点。而慌不择路一路向北的只有死路一条,那也是通向扶余城的方向。

与汗血骑比较度的蠢事,下回别干了。

可惜,机会只有一次。

扶余城守将樊统大清早被卫兵的慌乱叫声唤醒。

“该死的,咋又来催粮食,不才送出一批没几天吗?”

樊统依依不舍地放开小妾的娇躯,很不爽地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

打啥鸟的仗哦,大寒冷天的,抱着娇美妾奴闹被窝多好的生活啊,偏有人爱捣乱。

卫兵结结巴巴,说不清楚。总之,城外的不是大王的人马。

不是大王?!

樊统匆匆登上城墙。

看见了,是前大王的儿郎――大门艺。

啥?革命?凭啥?

樊统笑。虽然城下的数千骑兵看起来很精锐,可是撞不破城墙。

不开?

大门艺也笑。

大道利行的头颅被抛上了城头。

都听好了,叛逆大武艺已经完蛋,兵败如山倒。**来了,识相的就投到我大门艺麾下,否则一律视作叛逆,格杀勿论!

恐吓并不空泛,不缺营养。

城下垒起的,由近万颗头颅组成的“京观”赋予了它丰富的内涵。

形势很明了。大王惨败确凿无疑。

太子殿下的尊容假不了,至少樊统认得。与大王总形影不离的大道利行被砍了脑袋,大王的下场能好到哪里去?

诚如李怀唐所言,这个世道最不缺俊杰,只要有让他们识相的时务,所谓的俊杰们自会跪倒一片,抱着大腿哭喊“主公”,不要还不行。

城门开了,为欢迎新大王――大门艺而张开臂弯。与电视里的镜头相差无几,城里的最高领导人樊统,以及各名流乡绅列队夹道出迎,唯一的差别体现在业务水平上,没有飘飘的彩旗,少了点娱乐气氛。

李怀唐的目的达到了。不战而屈人之兵,不战而克人之城。

扶余城之于渤海国,如同洛阳在大唐的地位,富裕程度屈一指。尤其是粮食,当白孝德清点粮仓时,被吓了一大跳,竟然多达两百万石,即使宁远铁骑将士们敞开肚皮人吃马嚼上三年也没问题。

至于黄金白银,同样惊人。

渤海国山多,河流多,富产金银矿。金银不能吃,更不能当手榴弹用,大武艺都用来向契丹人换取兵甲,向草原商人采购马匹茶叶瓷器布匹等。扶余城因为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而成为渤海国的商市,是以囤积的金银最多,最后白孝德满满装了十数辆马车。

在白孝德沉浸于丰收的同时,李怀唐在为死伤的士兵而悲伤。

安市城一战,五千新军死伤过半,死者已矣,伤着需要治疗。幸亏宁远铁骑历来注重治伤,外伤用药准备得相当充分,老兵们的救死扶伤意识已经潜移默化成为习惯,新军的伤兵们因此得到了良好的照顾。

冷兵器时代,丧命于创伤的比直接战死的要多得多。负伤了,基本听天由命,高级将领的待遇要好一点,能得到随军的一两名医工治疗,但是,对于外伤的医治,医工也没有更多的良策,至于卫生方面,更是一片恐怕。

在落后的医疗条件和错误的对待伤口意识下,许多本该康愈重上战场的伤兵只因为一个伤口感染,甚至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伤口,而丢失性命,甚至受尽折磨,在痛苦中缓慢死去。

历史上的勇将李嗣业正是死于伤口的迸裂。

负伤的士兵很多,李怀唐放心不下,以身作则亲自客串医工,将新兵们感动得无以复加。

“战不旋踵!”

裴南不愿接近伤兵营地,远远地望着李怀唐的举动,突然冒出一个典故成语。

贵族子弟兵多少喝过一些墨水,知道啥意思。有人点头表示同意,有人若有所思,也有人不乐意。

张小年是后者的代表,偶像是你们随便污蔑的吗?大将军才不靠这种手段收买人心!

典故生在是战国年代,话说吴国将军吴起爱兵如子,士兵生疮涨脓,他亲自用口为士兵除毒,士兵的母亲见到后,随即大哭:战不旋踵。意思是,儿子会因为感恩拼命作战相报,死定了。

纨绔界的代表裴南认为,这种伎俩只对淳朴的农民兵有效,相比较而言,他更喜欢西汉的冠军侯霍去病,治军赏罚分明即可,其余的该怎样就怎样,不必太着痕迹,适得其反。

“走,你随我看看去,看看大将军是否如你所说的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