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顼顿时驻足,奇怪道:“崔县令知道了在下的身份,还愿意结交?”

“你们的身份怎么了?”崔耕大感奇怪。

吉顼的面色微微一红,讪讪道:“在下倒是没什么,关键是家父,他名声不大好……”

“嘿,你说这个啊?”崔耕这才明白过来。

要说吉顼他爹,那名声何止是不大好啊,简直是臭不可闻。

吉顼的父亲叫吉哲,也不是普通人物,更不是什么青史留名的好官儿,相反他自从进入仕途以来,贪污受贿,颠倒黑白,敲诈勒索,简直没什么坏事儿是他没干过的。

然而越是像吉哲这种人,越懂得逢迎上司,升官的速度自然一点也不慢,最后竟做到了易州刺史,秩从三品上。

易州和定州一样属于边州,刺史军政一把抓,跟土皇帝相仿。成为堂堂一州刺史之后,吉哲可得意了,刮地三尺,百姓们怨声载道。

如此民怨沸腾下,自然而然就惊动了一个叫王助的监察御史,亲自来易州查案,将他绳之以法。

最终朝廷的处置下来了秋后问斩。

当爹的倒了霉,自然就牵连了儿子。吉顼几年前就中了进士,在长安任职,这回跟他爹吃了瓜落儿,被贬为九品太史局司辰。

不过吉顼觉得贬官没关系,重要的是要保住老爹的命啊。

吉顼把多年的积蓄拿出来,在长安上下打点一圈,把自己变成了穷光蛋,不过最终也没有改变朝廷的决断。无奈之下,他只能是带着妻眷崔丽儿快马加鞭,回易州和老爹见最后一面,也算是尽上一番孝。

这一路上风霜扑面的赶路,他的妻子崔丽儿吃不好睡不好,偶感风寒,导致高烧不止。

要不是在土门驿遇到崔耕,还真可能一命呜呼了。

他之前对崔耕不冷不热,甚至不以真名相报,不是吉顼他不敢报真名,而是因为他爹吉哲以前曾在冀州、定州和易州都任过职。

人们只要听说他是吉哲的儿子,就没有不厌恶的。

不然的话,白天那跋扈的伙计也不会对他如此羞辱了。伙计不让他入住馆驿,固然有想给主家省钱的意思,但也还是借此机会给吉顼这个大贪官之子吃些苦头。

如今崔耕救了崔丽儿一命,吉顼要是还不以真名实姓相告,那也太不是东西了。所以,他这才迫不及待地前来致谢。

崔耕听完之后,却浑然没有吉顼所担心的顾虑,相反,眼前这位长史大人更是一脸的满不在乎,挥了挥手,道:“你是你,令尊令尊。吉大人放心,本官又非坊间百姓,岂会将令尊的错处记在你的身上?”

崔长史真是个明白人啊!

吉顼顿时放松了不少,不过还是有少许疑惑,问道:“崔大人好像对我们吉家颇为相熟,既知道下官之名,更知道我那不显声名的吉温侄儿,不知崔大人是从何得知的?”

这下可把崔耕问住了,要知道如今的酷吏吉温可是啥也不是啊。这位酷吏吉温可是唐玄宗时期的风云人物,先傍上唐玄宗时期的宰相李林甫,李林甫倒霉之后他接着又傍上杨贵妃的兄弟杨国忠,最后又跟安禄山穿一条裤子,好的不要不要的。好到什么程度?好到安禄山入朝帮吉温向唐玄宗讨要官职,要到了御史中丞的位置。不过吉温也没啥好下场,连番被贬,最后也是死在狱中。

后来野史还在流传,安禄山之所以叛乱,是为了好基友吉温报仇来的。

不过现在的吉温,狗屁不是,崔耕居然能知道他,不怪吉顼大为费解了。

“呃……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