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历史记载中,这件事的经过是,有一天,王助和吉顼在驿站中偶遇,当笑话般说起了此事。本来么,一个小小的录事参军,到处跟跟人说自己有皇帝命,劝跟别人效忠自己,这不是有病吗?

但吉顼却迅速意识到了此事的严重性,赶紧报告了自己的顶头上司来俊臣,最终起了一场通天大案。

当然了,这么大的案子丽竞门一家吃不下来,最终是武懿宗、来俊臣共同查办此案。

现在朝廷对外公布的案情也是如此。

来俊臣和崔耕是死对头,但武懿宗不是啊,这老小子虽然当初跟崔耕闹了点不愉快,但早已冰释前嫌了。

甚至前几天,他被武则天准许辞去神兵道大总管一职,都有部分上官婉儿的功劳。

所以,武懿宗一见崔耕就非常亲热,不待崔耕行礼,就拉着他的手道:“原来是崔著作,稀客,稀客,是什么香风把你给吹来了啊?”

“河内王太客气了,下官今天来,是想跟您讨个人情哩……”

崔耕一边慢慢的把手抽出来,一边把自己的来意说了一遍。

武懿宗听完了一嘬牙花子,道:“不是本王不给崔著作面子,实在是这事儿不像你想得那么简单啊。”

崔耕有些不悦道:“这有什么难的?王助的罪过,往小了说是麻痹大意,往大里说,也就是个知情不报之罪。你偌大的河内王,连这点事小罪都包容不了?”

“知情不报可不是什么小事儿,崔著作还是莫趟这滩浑水了。”

见崔耕满脸的不信之色,武懿宗耐心解释道:“本王说件事你就明白了。十二年前,陛下刚废了李显的帝位,降为庐陵王。有十几个参与政变的飞骑在一家客店饮酒,其中一人道:“早知道事成之后没什么功赏,当初我就去扶保庐陵王了。”崔著作,结果你猜怎么着?”

这事儿崔耕还真不知道,接话道:“怎么着了?”

武懿宗继续道:“酒席上,马上就有一个人以上茅房的名义溜了出去,向羽林军的长官们告状。陛下亲自下旨,发牢骚那人凌迟处死,知情不报的人绞死,唯有那个告密的人,立即升迁为五品游击将军。”

要是别人和崔耕易地而处,听了这番话,就会知难而退了。

但崔耕不同,他有了后世的记忆,对皇权并没有多少敬畏,想了一下,道:“即便如此,三人证实两人证虚,现场就吉顼和王助两个人,怎能定王御史之罪?”

“谁告诉你现场就俩人的?本王也不瞒崔著作,其实现场是三个人,除了吉顼和王助外,还有一个人叫薛远,官居太子洗马。也就是薛远畏罪潜逃了,本王才没定案。要不然,王助早就被绞死了,还用等到你著作耕来为他讨人情?”

“这样啊……那是王助命不好,本官也救不得他了。”

说穿了,崔耕和王助不过是数面之缘,如果说几句话就能救王助一命,他当然愿意帮忙,但是,若实在救不了,那也就没办法。。

所以,他也不勉强,辞了武懿宗,回去转告王助的家仆王永,自己对此事无能为力。

不过,这王永却是救主心切,跪倒在地,给崔耕连磕了几个响头,道:“崔著作,其实要救我家主人,还有个法子,就是危险了些,不知您肯不肯帮忙?”

“什么法子?”

“这个法子就是强搜推事院!我们王家也不是小门小户的,大爷王为泾州刺史,二爷王为天官(吏部)侍郎,三爷王勃虽然早死却名扬天下,四爷才是我家主人王助。所以,很多人给小人通风报信。”

顿了顿,王永继续道:“据小的所知,所谓三人在馆驿中喝酒的事儿,其实是吉顼编造的,那个太子洗马薛远,不是畏罪潜逃了,而是被抓紧了推事院的大牢里面。”

崔耕顿时一阵为难,道:“推事院乃是朝中要地,我一个小小的著作郎如果如果强行搜查……别忘了,上次李昭德强闯推事院的前车之鉴啊!”

王永又磕了一个头,道:“小的以为,您和李昭德不同。他是内史令,干系太大,难免为陛下所忌。但是您,除了官居著作郎以外,还是太子左监门率府副率。这太子左监门率府和推事院都是朝廷秘谍,同行是冤家……你们打起来,想必陛下不会怪罪吧?”

何止是不会怪罪啊,简直是乐见其成!

明朝的时候,皇帝成立了锦衣卫,又成立了东厂,有了东厂后又成立内厂,为啥?就是因为东厂彻底把锦衣卫压制了,皇帝心中不安。若是东厂和锦衣卫三天两头打架,皇帝又不是银子多了没处花,建什么内厂啊!

事到如今,崔耕简直对这个王永有些刮目相看了,击掌道:“好,咱们这就去太子左监门率府,去向张请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