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崇训和袁立诚则现在完全傻眼了。

袁立诚还准备借机杀了这两个胡人呢,现在人家整日跟在庐陵王的身边,他还有什么机会?

武崇训本来还想借机挤兑李显和韦后呢,现在非但没挤兑成,还让老丈人杆子和丈母娘对自己有了看法,真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最后,无奈之下,袁立诚选择告辞,并且加派人手,围住庐陵王府,继续执行许出不许进的政策。

武崇训则表示,自己要留在庐陵王府,陪着裹儿妹妹。

其实李显对自己能否当上太子,也没什么把握。他虽然看不上武崇训,但为了女儿的幸福着想,倒是不介意二人交往,点头允了。

至于崔耕和韦什方,则领了一身浅青色的九品官袍,开始在庐陵王府内上班了。

韦什方还要装模作样地制百鸟裙,崔耕可没啥认任务,就是跟在李显身边而已。

身边多了这么个生人,李显也浑身不自在啊。第二天,他就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微微一使劲儿,拽下了几根胡子。

随后,叹了口气,道:“唉,孤王年老体衰,胡须自落,真是令人伤感啊。不过,这对你崔立倒是件好事,快把这几根胡须拿去,给你那老管家治病吧。”

崔耕往四下里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道:“多谢王爷!只是现在,您既不是皇帝,也不是太子,恐怕药效不够。不如……过些日子,您再赐龙须给微臣?”

“嗯?”

李显闻听此言,心头大震,目中精光一闪,沉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崔耕跪倒在地,正色道:“微臣乃著作郎崔耕是也,特奉陛下之命,前来房州,请庐陵王回京!”

“著作郎崔耕?”李显闻听此言,面色阴沉不定,道:“你可随身带着印信,以及陛下的旨意?哼,先是波斯人崔立,后是著作郎崔耕,让本王如何信你?”

崔耕苦笑道:“王爷您这不是强人所难吗?微臣要进庐陵王府,得经过袁立诚手下的严密搜查,我就是有印信和陛下的旨意,也不可能带在身上啊!”

“这样啊……”李显沉吟半晌,道:“那你刚才的话,孤王就当没听见,退下吧!”

“我……”

崔耕万没想到,七十二拜都拜了,竟然倒在最后这么一哆嗦上,好悬没郁闷得一口血没喷出来。

不过,他转念一想,这也不怪人家李显多疑。李显身份敏感之极,冲着他的各种阴谋诡计多了去了,要是随便来个人说什么他都信的话,早就不知道被阴死多少次了。

关键在于,自己到底该如何证明自己的真实身份呢?

崔耕心思电转,直急了个抓耳挠腮,可还是一筹莫展。

“呵呵,王爷,你不信任崔著作,还不信任贫道吗?”正在这时,帘栊一挑,老骗子韦什方走了进来。

李显微微皱眉,道:“你是何人?”

“庐陵王别着急,贫道的身份,您马上就明白了。说实话,咱们可是老熟人呢。”

随后,韦什方又对崔耕道:“还请崔著作暂且出去一下。贫道有些私房话,要对庐陵王一言。”

对我还保密?这老骗子的真实身份究竟是啥?

尽管崔耕心中好奇无比,还是依言照做。

约摸过了一刻钟内,屋内忽然传来一阵爽朗的大笑声。

紧跟着,韦什方和庐陵王联袂而出,庐陵王冲着崔耕微微一抱拳,道:“方才本王对崔著作多有失礼之处,万望恕罪!”

虽然不知老骗子韦什方究竟用了什么手段,但只要庐陵王相信了就好,崔耕明白自己寻根究底也问不出什么来,索性十分光棍地道:“哪里,有道是君不密则使其臣,臣不秘则失其身,王爷的所作所为,大有明君之风,又何错之有?”

“难为崔著作如此深明大义,若孤王有朝一日重归大宝,定与崔著作……富贵共享之!”

这就是封官许愿了。

崔耕明白,别的皇帝,大都是可共患难不可共富贵的。在他上位之前,解衣推食,口甜如蜜,但上位之后,功臣稍有小错,恐怕就有性命之忧。

但李显这个人不同。也许是当初从云端跌落地狱的经历,他分外珍视落难时候的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