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这……”

崔耕接过那份公文,稍微一搭眼,就连呼了三个“这”字,目瞪口呆。

原来,这份朝廷八百里加急发来的公文,其实就是张昌宗给庐陵王李显的一封书信。

好吧,日后的唐玄宗还搞什么“一骑红尘妃子笑”呢,以张昌宗现在的权势,浪费点朝廷的行政资源也没什么。

关键是信的内容太匪夷所思了,是张昌宗要和李显攀一门亲戚让李显的老婆韦莲儿,认张昌宗他妈韦阿臧为姐姐。

这可真是好大的一张脸!

虽然崔耕和韦后不对付,但他心里明镜似的,人家韦后的身份高贵无比不够高贵的话,当初高宗李治和武则天能把她立为太子妃?

另外,人家韦后可是确确实实做了三十六天皇后的人!

那韦阿藏是什么东西?身份低微不说,还霪荡之名响彻洛阳武则天逼着李迥秀和韦阿臧通奸的事儿,已经妇孺皆知了。

更传遍天下的是,李迥秀每天都得喝的烂醉如泥才肯回家,就是为的不看韦阿臧那张老脸!

你特么的霪荡也就罢了,还长得难看,真是想想都让人腻歪!

韦后怎么能跟这么个老娘们扯上关系?

崔耕想了一下,道:“王爷您把卑职找来,是想让微臣想法子,帮您拒绝二张的要求?”

“这么好的机会,求都求不来呢,拒绝干什么?”李显不解道:“张昌宗之所以写这么一封信,不就是想和孤王和解,化干戈为玉帛吗?”

“可是……那韦阿臧的名声……”

“哼,名声?那有什么?武三思给二张牵马坠蹬,又要什么名声了?孤王只不过,是让莲儿管韦阿臧叫一声姐姐而已,比他强多了。”

“呃……”

恍惚间,崔耕产生出了一种“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的感觉。

现在有资格角逐太子之位的,无非是武三思、李显和李旦而已。人家李显不必表现的像圣人似,只要比武三思和李旦强就行了。

他疑惑道:“王爷既然对张昌宗的书信,并无意见,那您今天把微臣找来,到底为的是什么呢?”

李显温言道:“首先当然是谢谢崔著作,要不是你让孤王对卢藏用之事表态,恐怕张昌宗的这封信也不会来……诶,崔著作,当初你曾经答应孤王要搞定二张,难道是早就料到了今日之事?真是神机妙算,不让古之孔明啊!”

什么跟什么啊?

崔耕心中暗想,我主要是把宝押在了吉顼的身上,至于卢藏用的事儿,那只是临时起意好不好?即便是张昌宗的这封信,恐怕也还是人家吉顼起的作用多。

他苦笑道:“哪里,王爷您误会了,其实微臣……”

“崔著作你不必谦虚。”李显面上略带些尴尬之色,打断道:“孤王的话还没说完呢,崔著作你略施小计,的确让二张对孤王的看法有所改观。但这对你……恐怕就不是什么好事儿了。”

崔耕小心翼翼地道:“您是说王后娘娘认了韦阿臧为姐姐,就会和二张一起,与微臣为难?”

“呃……也不单单是王后,还有孤王这。你也知道,孤王即便当上太子,也还离着继承皇位有着十万八千里呢,而二张兄弟如今又在陛下面前一言九鼎,你们若是冲突起来的话……咱们丑话说到头里,孤王只能选择两不相帮。”

崔耕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按照历史的正常发展,李显在当太子的这段时间里,照样是自身难保,以至于亲生儿子和女儿都丢了性命。

他不要自己拼死保护就算不错了,难道还指望他庇护自己?

所以,崔耕毫不作伪地躬身一礼,道:“王爷不必担心,您只要能保全自身,就是江山社稷之福。至于微臣我么……我自有自保之道。”

李显再聪明,也不知道自己重为太子后,政治形势依旧那么恶劣啊。

他察言观色,发现崔耕语出至诚,感动道:“委屈崔著作了。你且潜伏爪牙,忍耐几年,待孤王身登大宝之后,定有补偿。”

“多谢王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