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昌宗所指之人非是旁人,正是大名鼎鼎的宰相苏味道!

事实上,其他人也纳闷啊,这苏味道怎么敢第一个带头讽刺张昌宗?他不是从不得罪人,人称苏模棱吗?

还有更关键的,在此之前,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苏味道是张昌宗的人啊!

“啊?”

苏模棱自己好像也被自己的行为吓了个不轻,赶紧捂住嘴,道:“六郎,你听老夫解释啊,我不是想讽刺你,是因为这事儿是以我为主角,一时没忍住。”

然后,又跪倒在武则天面前,涕泗横流,道:“陛下,老臣岁数大了,这脑筋一时没转过来,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开恩啊!”

言毕,“噗通噗通”连磕了几个响头。

事到如今,武则天能怎么办?总不能因为堂堂宰相听了个笑话笑了,就治他的罪吧?就算商纣王都不可能那么干啊!

她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道:“苏相何罪之有?起来吧!”

“多谢陛下,多谢陛下!”

苏味道又磕了几个响头,像个犯错的孩子似的,闪在一边。

不好治他的罪,崔耕的罪就更不好治了,再者,武则天还指望他弥缝武李二氏之间的关系呢,现在把他治罪又有何用?

想到这里,她问道:“诸卿可吃喝好了?”

“吃好了,多谢陛下厚赐。”

“吃好了诸位不必着急走,大家可以玩乐一番。围棋、双陆、象棋、扑克,朕这里应有尽有哩。”

女皇陛下让大家玩儿,谁敢不玩儿啊?其实说白了,这年头的“玩儿”,无论何种方式,最终都会落到是赌博上面。

赌场无父子,功夫不大,袭芳园内顿时热闹喧嚣起来。

忽然,武则天、张昌宗、张易之带着几个生面孔起身,来到崔耕的面前,道:“崔著作,咱们玩儿两把如何?”

“玩什么?”

张昌宗道:“当然是玩双陆啊,上次一败之后,我可是不服得很呢。”

武则天打圆场道:“二郎莫听他胡说。呃……你和五郎、六郎都是朝廷栋梁,这斗来斗去的,朕看着都闹心。这样吧,朕今天就做个和事佬,你们以后,要衷共济,莫再斗下去了。”

女皇陛下当然也知道,这样强行压服效果不好。说不准,二人无奈之下,不敢明斗了,改为暗斗,甚至生死相搏,最后弄得无法收场,自己可怎么办?

所以,她不待二人回答,就道:“你们不是都爱玩双陆吗?这样吧,崔爱卿和六郎一边,宋霸子和张由一边,朕做裁判,倒要看看谁输谁赢。”

双陆既可以两个玩,也可以四个人玩。四人对战里面,又分为四人各自为政和两两对战。

老太太想的挺好,崔耕和张昌宗精诚合作,赢得赌局。这合作的多了,双方惺惺相惜,关系不就缓和了吗?

然而,世事岂能尽如人意?

崔耕心中一动,道:“啥?宋霸子?张由??”

一个面色粗豪,身着锦衣的汉子点头道:“不错,俺正是宋霸子。”

另外一个脸色略显苍白。身着儒衫之人微微一躬身,道:“张由参见崔监正。”

崔耕咬着牙,道:“要穿衣,去永祥;要姑娘,上张舫?永祥布庄的东家宋霸子,张舫的东家张由?”

“没错。”张昌宗插话、道:“要吃粮,找林堂;要穿衣,去永祥;要姑娘,上张舫;要克张,求二郎。嘿嘿,崔监正,今天这首歌谣里的人,算是差不多凑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