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这李重福的野心是越来越大了啊!”崔耕闻听此言,忍不住暗暗翻了几个白眼儿。

按道理说,李重福直接坚定地回答,“儿臣认为这纯属宋务光污蔑母后”,这事儿就算了结了。唯一的害处,就是他在群臣心中声望大跌。

然而,李重福作为李显的庶长子,声望跌了又怎么样?除非……他有意这太子之位,不愿意得罪官员,所以才把这个烫手山芋交给了自己。

韦后似乎对李重福的这个回答早有预料,看向崔耕道:“二郎,你觉得呢?”

崔耕坚定道:“微臣以为,宋务光此举纯属无稽之谈。不过,念在他一片忠心的份儿上,似乎不宜苛责。”

“不宜苛责?”韦后不悦道:“宋务光把天降大水,推到了本宫的身上,影响了本宫的清名,还不宜苛责?”

崔耕不慌不忙地道:“皇后的清名当然重要,不过,微臣以为,要挽回皇后的清名,似乎不是什么难事。”

“怎么挽回?”

“这事儿真的跟皇后娘娘无关。您听说过宝严和尚祈晴之事吗?”

提到这个问题,韦后的脸上才现出了点儿笑模样,道:“本宫当然知道,听说最近不少百姓,因为他的术法不灵,往他的头上扔菜叶子呢。”

“扔菜叶子还是便宜他了!”崔耕寒声道:“事实上,微臣以为,大雨不停,全是这和尚惹怒佛祖之过!”

“崔尚书,你莫血口喷人!”

李隆基当时就急了,说宝严和尚尸位素餐没什么法力,这没问题。武则天都被韦什方骗得团团转过,又何况是自己?但是,若这和尚是大雨不止的罪魁祸首,那自己作为“祈晴法会”的组织者,还真是难辞其咎。

韦后对崔耕的说法却颇感兴趣,道:“为什么?二郎说来听听。

崔耕道:“当初,宝严和尚为举办祈晴法会,提了两个条件,微臣就以为不妥。常言说得好,一事不烦二主。他可倒好,一方面全城禁屠取悦佛祖,另一方面杀马宰羊取悦昊天,这二位都来了,能不生气吗?所以,佛祖就和昊天就施展大~法力,令大雨不止,惩戒宝严和尚。”

韦后当然喜欢这个解释,迟疑道:“但是,二郎你又如何验证这个说法呢?”

崔耕跪倒在地,道:“微臣请陛下下旨,斩妖僧宝严,取悦上苍!”

李隆基道:“万万不可!若斩了宝严,大雨仍未停息,那不就成了草菅人命了么?”

“怎么算草菅人命呢?”崔耕道:“其一,本官当初说得明白,若是祈晴法会两个月后,雨仍然未停,就要砍宝严的脑袋,他已经同意了。现在两个月都过去十来天了,他不过是践诺而已。其二,如果斩宝严后,七日内不雨,本官愿与他抵偿兑命!”

最后这话话,就非常有分量了。

武三思看出了便宜,道:“启禀陛下,启禀皇后,微臣以为,崔尚书的建议甚有道理啊!”

韦后也觉得崔耕的这个提议,对自己来说是稳赚不赔,点头道:“好,就依崔爱卿所言,斩宝严以谢上苍!”

一个番僧,斩了就斩了,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然而,自从斩了宝严之后,那雨竟然越下越大,毫无将要停歇的趋势。

眨眼间,又是五天的时间过去了。

临淄王府,后宅,花厅。

丝竹声声,尚衣奉御姜皎和李隆基,一边观赏着门外的雨景,一边饮酒作乐。

姜皎既是李隆基的心腹,又是长安城内数得着的大富豪,李隆基的一应开支,大部分是由他供奉。

他之所以对李隆基如此死心塌地,当然是从秘堂分出的暗堂的手笔。

有一次王皎准备出城打猎,见到一位和尚守在自己门前,就问道:“和尚你想在这化什么缘啊?”

和尚道:“施主布施贫僧一些吃的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