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这可是谋反大罪,人家敢不报官吗?

想当初,武则天把李显赶下皇位,几个参与逼宫的羽林军士没得到封赏,就在小酒店中喝酒。

有一个人就发牢骚,道:“早知无功赏,不如扶庐陵。”

“……”大家一听这话,没敢接茬。

不接茬也不行,过了一会儿,就有人借着上茅房之机,报了官了。

最后,圣旨下来,告密的普通羽林军士,封为五品游击将军。发牢骚那位,斩立决。

其他几个军士知情不报,处以绞刑。

此事长安人尽皆知。

崔耕暗暗寻思,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话,天作孽尤可为,人作孽不可活啊!

他哭笑不得,道:“既然苏安恒确实说过那句话,人家京兆少尹抓他,就是职责所在,有何冤枉可言?”

“但家父只是吹吹牛而已,事实并非如此啊!”

宋根海冷笑道:“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谁知道苏安恒是怎么想的?他说出来的话就是证据?!”

苏关也硬气起来了,沉声道:“那崔相是见死不救喽?”

崔耕摇头道:“不好意思,人力有时而穷,本官实在爱莫能助。要不……苏先生你再找找别人?”

说白了,苏安恒和崔耕没啥交情,如此证据确凿的案子,也就不想给他翻案了。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这仅仅是一场阴谋的开始。

……

……

京兆府衙门,后宅,一间静室之内。

一张四方小桌围坐了三个人。正中间那位,正是京兆少尹魏知古。而他的两旁,左边是大儒苏安恒,右边是他的儿子苏关。

“来来来,两位喝酒。”

魏知古亲自将两盏酒满上,叹了口气,道:“想不到崔耕空负青天之名,最后却选择了明哲保身,实在令人失望。本官也仅能以此酒,对二位略表敬意了。”

苏安恒将一盏酒一饮而尽,面色如常,道:“唉,这也是老夫自作孽,须怪不得崔相。”

苏关却将酒杯往桌上一放,嘟囔道:“家父马上就有性命之忧,我哪还有心情喝酒?”

魏知古眉毛一挑,道:“苏先生有如此孝心,本官真是甚是钦佩。不过么……有一句话,我不知该不该讲?”

“唉,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你还卖啥关子啊?快点儿,有啥说啥!”

“那我可就真说了。”魏知古的脸上泛起为难之色,期期艾艾地道:“这个……官身不自在,咱们一切得按规矩来。既然是谋反大罪,那肯定是要诛连的。除了苏老爷子外,恐怕苏先生也难逃一刀之苦啊!”

“啊?还有我?”

尽管苏关之前想到过这个可能性,但魏知古之前一直没下令捉拿自己,又一直对自己言语之间极其客气,他还以为,魏知古是要网开一面呢!

闻听此言,苏关顿时面色惨淡无比,眼中尽是灰白之色。

苏安恒不怕死,事实上,在他上书武则天之前,已经为了求名,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但是,他不怕死,并不意味着他想绝后啊!

苏老头赶紧道:“还请魏少尹看在老夫别有微功的面上,饶了小儿一命吧!就算……就算你给我老苏家留点香火?”

“诶,苏少兄这么大岁数了,还没孩子?按我大唐律例,年不到十五,可以不予诛连。”

他这就是明知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