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润先是心里一惊,然后迅速冷静下来,道:“贫僧当是谁呢,原来是“史”道长啊。您不在太清观教导两位公主,来这儿干什么?”

史崇玄当然知道,普润特意加重了“史”的读音是在骂自己。

不过,他懒得做这种口舌之争,道:“听闻太平公主身染重疾,本道长心急如焚,特来诊治。”

“那赶巧了,贫僧也是来为太平公主治病的。不如,咱们一起吧。”

“一起?”史崇玄面露讥讽之色,吐出了三个字儿,道:“你也配?”

普润怒道:“贫僧怎么就不配了?”

“贫道官居金紫光禄大夫、爵封河内郡公,不知你是什么官职啊?”

普润根本就没官职在身,强辩道:“出家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岂能贪慕富贵?也只有你史崇玄,本是一个缝靴人,机缘凑巧做了道士,才会把做官当作什么值得夸耀之事。”

史崇玄的出身非常低,就是一个给人缝鞋的小贩,全靠自学成才成了道教的大拿,难怪普润抓住这点进行攻击。

出乎普润预料的是,史崇玄毫不生气,轻笑一声道:“哦?如此说来,你普润和尚就是道行高深之辈喽?那好,贫道平生所自傲者,就是修成了一本《一切道经音义》,为两千余卷道经做音训。一本《妙门由起》,凡六篇,“明道化”“明天尊”“明法界”“明居处”“明开度”“明经法”,说尽道家源流。不知你普润大师,都写过些什么书啊?”

“我……”这回普润算是彻底没词儿了。你说自己本事大,著书立说去啊,光吹牛逼有什么用?

李隆基见不是事儿,赶紧打圆场道:“呃……史观主的确是道行高深,小王甚是佩服。不过,现在讨论的是给太平公主治病,而非其他吧?兴许,普润大师对于治病,真有什么独到之处呢?”

“独到之处?”史崇玄的脸上现出讥讽地笑意,道;“来人!把老孙家药铺前的病人,给我叫十几个来。”

“喏!”

老孙家药铺就在明德门附近嘉义坊内,功夫不大,人已经带到。

史崇玄道:“普润,瞧见没有,这些人的病都不重,也就是个头疼脑热拉肚子之类的。现在,你就施展神通,治愈那么七八个吧。”

“这个么……”普润面露难色。

别说七八个了,一个他也治不好啊,当即就被叫住了阵,

这时候让薛崇简胡搅蛮缠也不成。

崔耕既没宣称过自己会岐黄之术,也没宣称过自己有法力治病。人家薛崇简是太平公主的亲儿子,想请谁给自己的娘子看病,崔耕管不着。

但史崇玄不同,那是官方认定的得道高人。怎么?没有明确的证据,你不信这位的,却去信一个来历不明的和尚的,到底是脑壳不清醒啊,还是别有居心呢?

眼瞅着普润败下阵来,史崇玄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道:“知道自己不行,没有胡乱伸手,你也不算无可救药嘛。行了,暂且闪在一旁吧,且看贫道的手段。”

当即,他对这十几个病人一阵望闻问切,开了药方。非但如此,他还给几个对症之人实施了针灸之术,效果简直立竿见影。

“多谢史观主。”

“史观主真是妙手回春啊!”

“能得史观主亲自看病,小老儿真是幸何如之。”

……

在百姓的千恩万谢声中,史崇玄扭头看向普润道:“怎么样?大和尚。你还坚持要给太平公主看病吗?”

“呃……不必了,论起医术来,小僧实在比不得史观主万一。”

“算你识相,滚吧!”

普润灰溜溜地离去,李隆基见讨不着便宜,过了一会儿也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