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耕顷刻间将“女魔头”解释的天衣无缝,已经是难能可贵了。再马上解释什么“杀人不眨眼”,就着实超出了他的能力之外。

他只得强行硬坳,道:“杀人不眨眼么……你听错了吧?我可不记得臧兄弟说什么杀人不眨眼?应该是……应该是……诱人不眨眼。对,诱人不眨眼,是说俞娘子跟莫愁女一样,长得非常漂亮,简直令人一见就不舍得眨眼!”

那扶桑公子却道:“哦?是吗?“杀”字和“诱”字,可是语音相差甚远哩。你确定这么多人,都听错了?”

“对,我方才明明听说说是杀人不眨眼来着,怎么变成诱人不眨眼了?”

“哼,男子汉大丈夫,敢做不敢当么?”

“死鸭子嘴硬,真是令人可发一笑!”

……

在场之人马上就明白过味儿来,议论纷纷。

待人们的声音渐低,那扶桑公子嘴角泛起得意的笑容,道:“这位先生,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说?你还要阻止本公子与侮辱俞娘子之人比武么?小心……引火烧身啊。”

“这……”

崔耕倒不是怕臧希烈和扶桑公子比武吃亏,而是怕,把刚才这句话坐实了,对自己等人的处境大大不利。

现在可怎么办?

要不……就让臧希烈给那扶桑公子一个教训?

正在崔耕为难之际,忽然

人群中有个爽朗的声音响起,道:“哈哈哈,什么杀人不眨眼,某刚才听的,分明是诱人不眨眼么!”

谁?

人们循声望去,顿时一阵冷场。

却原来,说话之人非是旁人,而是李半钟!代表了李邕势力的李半钟,大唐三大海商之一。

莫说眼前这点儿小事了,就是他说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一般的小海商,也不敢当面反驳啊。

那扶桑公子却是一阵冷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李半钟李兄啊!怎么?在天下英雄面前,你还敢指鹿为马不成?你不做扶桑的生意,有的是人想做扶桑的生意呢。”

李半钟的面色阴沉无比,道:“你认得某?想必是看过某的画像吧?如果我情报无误的话,你就是扶桑的下毛野智田?”

“不错,正是本公子。扶桑宰相下毛野麻吕田,乃是家父。”

“那就错不了了。下毛野公子,你是扶桑人,不怎么精通汉文,我不怪你,但下次切不可如此武断了。人家这位……兄弟,说得一直是“诱人不眨眼”,可不是什么“杀人不眨眼”。”

“笑话,纵然本公子的汉文不好,这么多汉人都听见了,也是他们汉文不好?须知这大唐桃花岛上,还轮不到你姓李的一手遮天!”

正在这时,人群中忽有人插话道:“下毛野公子此言差矣,什么一手遮天不一手遮天的?须知我大唐乃礼仪之邦,万事都抬不过一个理字。”

嗯?

下毛野智田扭头望去,但见一个年近四十的汉子,正在人群中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这人他认识,其名张群利,乃是林知祥手下一个重要的管事。

下毛野智田心中暗想,大唐三大海商之间彼此颇有争竞之处,要说李家和林家关系多么好,纯属扯淡。

不用问,这张群利是欲扬先抑,要帮我说话!

他赶紧躬身一礼,道:“原来是张管事当面。谁不知道您张管事乃是三大海商之一,林知祥面前的红人儿。您做事最为公道了,还请评评理,这人说的到底是“诱人”还是“杀人”呢?”

“哦?如此说来,我说了,就是一锤定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