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玄琰本是长安街面上的小混混,消息非常灵通。与此同时,他散布消息的能力也非常强。

一传十,十传百,崔耕前往岭南道的目的,迅速在长安城传扬开来。

崔耕本来的意思,是自己到了岭南道之后发展海贸,可以发大财。

可是,以讹传讹再加上人们的想象,越传越变样儿,越传越光怪陆离,也越传越令人热血沸腾。

“诶,我说兄弟,听说了吗?”

“不是……我说说啥了,我就听说了?”

“还能有啥?最近人们常说的,去岭南道做海贸的事儿呗。”

“当然听说了。据说啊,海外有个岛上,长着一种生金草。三年一开花,三年一结果。结的果子不能吃,不能用,当地人弃之如敝履。等有个海商上去一看,擦!那果实全是金子啊!”

“我还听说了,有个人随着船出海,啥都不懂,也不知道贩卖什么。有天他到了一个荒岛上,看见一个大鳖的鳖壳,觉得挺好,就带到了船上,准备拿回来贩卖。同船的人都笑他,你带这玩意儿有啥用啊?谁会买啊?没想到运回来之后,遇照识货主了,把那鳖壳打开,里面是八颗腕大的珍珠,当时就卖了几百万贯,几十辈子都吃用不尽呢。”

“我还听说,有个书生出海遇着风浪,掉入海中。结果您猜怎么着?被龙王的闺女救了,这么一来二去的,那书生竟然成了龙王爷的驸马了。财色双收啊!”

“你们可都说错了,我听到的可不是这样的版本,我听说的可是那里有块神秘之地专门长金子的,不过地势很偏僻,一般人都找不到,即使是岭南王崔耕也是在无意中得知了那个地方,据说还是有个老神仙看他对咱们百姓很好,所以才告诉那个地方给他,让他把那里发展起来,到时咱们又多了一个安居的地方。”

……

随着这些传说的兴起,再没人说崔耕选岭南道是大傻帽了。甚至不少人准备往岭南道一行,圆自己的发财梦。许多原本犹豫不觉的官员也准备跟着崔耕一起去岭南发展。

当然了,去也不能自己一个人乱闯。

岭南道一直在那,过去就是犯人的流放地。今天为何变成香饽饽了呢?因为“点金圣手”崔耕呗。

所以,崔耕知道怎么走能发财,一般人可不知道。

崔耕前往岭南道的行程,是从长安坐船到洛阳;再从洛阳沿京杭大运河道扬州。从扬州出海,最后到达岭南道的泉州城。

他这次带的人可真不少,有愿意跟随自己的羽林军及其家眷。有一万安西军,有太平公主一家。

总共加起来达到三万人左右,现在大家最好的法子,就是加入到这些人的队伍中。

若能在船上得到崔相一言半语的指点,那就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所以,崔耕惊喜的发现,不断有人要求和自己一起去岭南道,三万人的队伍,竟然扩张到五万余人。

而且都是青壮年!

多了这两万人的镇压,就可以吸收五六万僚人,加入岭南道的经济体系中。

其意义真是如何形容也不为过。

当然了,崔耕移镇岭南道。其影响远远不止如此。

……

……

扬州城。

李半钟刚刚吃罢了午饭,就听到院门外传来一阵人喊马嘶之声。

他眉头微皱道:“嗯?这是哪来得恶客,竟敢在咱们李家门口撒野?徐三儿,你去看看。”

“是。”

徐三儿去的快,回来的更快。

功夫不大,就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道:“不……不是恶客……是少爷……啊,不,是老爷回来啦?!”

“少爷?老爷?”李半钟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道:“是公子回来了!”

然后,三步并作两步走,两步并做一步行,迎出了门外。

仔细一瞅,可不是吗?这所宅子的真正主人,李邕回来了,还带了众多的随从。

他惊讶道:“公子,您怎么回来得如此匆忙?怎么也不通知一声,我好派人去接您啊!”

李邕将马匹递给徐三,匆匆往里走,摇头道:“迎接什么?搞那套繁文缛节,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到底有什么急事儿?”

“你没听说崔相要护卫太上皇去岭南道的事儿吗?”

“听倒是听说了。”李半钟压低了声音道:“我还听说了,崔相不是护卫太上皇去岭南道,而是绑了太上皇的票。奶奶的,崔相的手笔,可比咱们大多啦……呃,不过,这根咱们有什么关系?”

李邕道:“当然有关系,实不相瞒,我已经辞官不做了。你赶紧挑几十个精明能干的,跟我一起去广州、”

“您为啥辞官不做?去广州又是干啥?”

“这两个问题是一而二,二而一的问题。”李邕解释道:“崔相明确说了,去了岭南道,就是发展海贸。莫看现在扬州能和泉州、广州并列,等崔相一发力,扬州就什么都不是了。咱们得赶紧去广州,抢占先机,这事儿可比我当官儿重要多啦。”

李半钟挠了挠脑袋,道:“就算你说得有道理,但广州是俞寡~妇的地盘,咱们去,算不算捞过界啊。”

“你放心。崔相一发力,广州港兴旺发达,光凭俞铃一家,绝对吃不下来。”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赶紧行动起来,越早行动,对我们越有利,不然等他们也看到了商机,我们就损失了许多挣钱的机会。”

……

……

广州城,俞宅。

小丫鬟春梅微微一福,嘴角微俏,道:“恭喜娘子,贺喜娘子了!”

俞铃秀眉微蹙,道:“你这丫头,想搞什么古怪?何来之喜?或者……月钱花没了,想骗我几个钱花花?再或者闲得无聊,故意来逗弄我?”

“哪啊,您这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吗?平心而论,奴婢我是那种人吗?”

“你就是!都被我宠得无法无天了。你看有哪个丫头像你这样的,敢对主人大呼小叫的”

春梅嘟着嘴道:“成,就算奴婢之前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但是这次,我可没撒谎,是真有喜事。”

“什么喜事?”这下俞铃才相信春梅确实有什么事情要告诉自己。

“就是老爷他要回来了。”

“老爷?什么老爷?”俞铃不悦道:“莫要乱嚼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