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崔耕的印象中,无论自己之前怎样改变了历史,年号还是和历史上大致差不离。

而这次,却是一下子跨越了二十九年,真让他有些心神不宁。崔耕意识到,以后的历史走向,恐怕会与自己所知有很大的不同。自己先知先觉的优势,越来越小了。

但不管崔耕如何心忧历史,如何担心李旦的病情吧,日子还是一天天地过去。

眨眼间,崔耕回到岭南道,已经半年之久了。

咚咚咚~~

这一日,岭南王府外的鸣冤鼓大响了起来。

大唐的各级衙门乃至皇宫外,都有鸣冤鼓的存在。岭南王府作为岭南道的最高权力机构,,自然也不例外。

但是,岭南道乃是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各级官吏的危机感很强,政治比较清明,不会把苦主逼到要敲鸣冤鼓的地步。

再说了,岭南王是谁?名扬天下的崔青天啊。传说中,他日审阳,夜审阴,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一般的官员,哪敢在他手底下耍花活?

所以,自从岭南王府的鸣冤鼓设立以来,还从未被人敲响过。怎么今日,终于有人要鸣冤了呢?

崔耕不敢怠慢,赶紧升堂问案。

“威……武……”

在衙役的呐喊声中,有一身着白衣,气质若仙得美女,走上了大堂,微微一福,道:“妾身参见岭南王。”

“那个……”崔耕咽了口吐沫,道:“怎么是你?”

那美人眼波流转,道:“怎么?妾身就不是岭南王的子民,就不能鸣冤告状?”

“当……当然可以,坐,坐吧。”崔耕不知这美人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咽了口吐沫,疑惑道:“岭南道还能有人敢得罪你?到底是什么事儿啊?”

说着话,他心虚地往身后看了看。

那美人“扑哧”一笑,道“放心,跟王爷的后宫无关,也跟岭南道的人无关。”

“那跟谁有关?”

“跟大食的护罗港总督巴撒尔有关、。”

“大食护罗港的总督巴撒尔?他跟本王有什么关系?我也管不着人家啊。”崔耕微微一愣。

那美人漫不经心地道:“岭南王管不管得着巴撒尔妾身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您要是奈何不得巴撒尔的话,咱们唐人,以后就不用和大食人做生意了。”

“到底怎么回事?”

“那巴撒尔刚出了一项政令,对前来护罗港贸易的唐人征收以往十倍的税收。如果大食的其他港口也效仿的话,咱们的货物,也只能卖给中间商了。”

“什么?十倍的税收?”崔耕勃然大怒,猛地一拍几案,道:“这不是欺负人吗?他……他怎么敢?再说了,这是为什么啊?”

那美人轻轻一叹,道:“岭南王还记不记得一个叫凯拉迪斯的人?”

崔耕当然记得凯拉迪斯了,此人曾经卖给了泉州海商假海图,坑了林知祥一把。后来,他还在长安拍卖过龙涎香,甚至投靠了李隆基,谋得了泉州刺史的职司。

只是后来,李隆基发动先天政变,崔耕割据岭南道,凯拉迪斯就被林知祥给种了荷花了。

崔耕心中一动,道:“莫非这凯拉迪斯,还跟巴撒尔有关?”

“凯拉迪斯是巴萨尔的长子。而且,他当初到长安的使命,就是代表了部分大食贵人的意思……阻止大唐的海商直接与大食贸易。”

“我……这回可麻烦大了。”

崔耕听到这里也有点傻眼。依照美人说法,自己和那什么护罗港总督,不仅有私恨还有公仇啊。

大食人不想和大唐海商直接贸易,道理是显而易见的。丝绸、黄金等物在大唐的价格和在大食的价格,何止差了一倍?以前这些钱是大食人赚了,现在却是唐人要从里面分一杯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