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君此人,同王海宾一样,有着重大的性格缺陷。

他在未发迹时,为了赚钱,不要脸面的事情可没少做,为很多人所轻视。发迹之后,当然很多人照样看不起他。王君呢,则是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对于不服自己的人,看不起自己的人,进行疯狂的打击报复。

崔耕清楚的记得,在历史记载中,王君上位后,回纥等部落,因为知道他年轻时候的德性,对他并不信服。结果,王君罗织罪名,将四部的酋长统统流放。

回纥部酋长承宗的侄子为叔报仇,趁着王君带着少量亲信住驿站之时,发动偷袭,将其杀死,出亡吐蕃。

可以说,王君死就死在这个臭脾气上。

如今王君虽然还未曾如历史上那样为一镇节度使,但他刚得了一条生财之道,同时又与夏宇春定亲了,心态顿时就有些失衡。

但事已至此,崔耕能怎么办?现在也只得静观其变了。

轰隆隆!

功夫不大,马蹄声声,一支百人左右的回纥骑兵冲了出来,在崔耕等人前面停下。为首一人,看年纪在四十岁左右,深目隆鼻,目光锐利。

他两眼稍微扫视了下崔耕等人,然后才收回目光望向王君,沉声道:“王副使!你一言不合,就伤了我的人,可得给某家一个交代。”

“伤人,伤人算什么?还要向你交代?”王君微微一撇嘴,随手从袖兜中掏出一块金子扔了过去,道:“瀚海都督,你少来这一套!这又不是什么致命伤,二两金子,够他们治病了吧?真是便宜他们了。”

“你……”

来人乃是回纥部的酋长承宗,在大唐的官爵为瀚海大都督,麾下十数万子民,再穷也不至于把二两金子放在眼里啊。

他脸上的青气一闪即逝,冷笑道:“看来,王副使是发了大财了,一出手就是二两金子,真阔绰啊。不过,你也太以己度人了吧?难道你以为,什么事都能用钱来解决?”

“不,不,不。”王君连连摇头,道:“某并不认为,什么事都能用钱来解决。不过么……”

“怎样?”

“用钱来解决你们回纥部,却是足够了。”

这话也太欺负人了,承宗顿时怒声道:“姓王的,你欺人太甚!来人,给本都督把他们拿下!”

“喏!”

五十名回纥勇士齐出,两翼包夹,向王君等人袭来。

然而,王君怡然不惧,大手一挥,道:“且慢!”

“住手!”

不管怎么说,王君也是朝廷命官,在这个时期,承宗不想真把他怎么着。现在既然有了台阶下,他赶紧喝止。

虽然让五十勇士停止了动作,但承宗嘴上并没有退让,而是对着王君讥笑道:“怎么?你怕了?怕的话.......”

“怕?老子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怕?!我是想跟你讲道理。怎么?刚才我说,钱能解决你们回纥部,你不服?”王君一脸不耐的打断承宗的话道。

“当然,想当初,突厥人将刀架在我们脖子上,我们都没屈服过。更何况是什么区区钱财?”承宗言语中有种说不出的自豪感。身后的那帮回纥骑士,也因为这句话,更加精神起来。

“哦?是吗?”王君眼珠一转,颇为玩味地道:“本副使最近发了一笔小财。多了不敢说,几万贯总是有的。你说,我如果拿这些钱来贿赂契承明,你以为,会对回纥部有何影响呢?嗯?”

“你……”

哈哈哈!

承宗的面色先是微微一变,随即朗声大笑,道:“本都督只是跟王副使开个玩笑而已,你怎么还当真了呢?什么契承明不契承明的,以咱们之间的关系,何必扯到其他部族?呃……此地并非讲话之所,王副使里面请,里面请!”

“这还差不多。”

然后,王君面带得色,招呼张守和崔耕等人,道:“咱们走吧。”

崔耕这才暗松了一口气,心中暗忖,这王君虽然得志便猖狂,却是真有才能,三言两语间就扭转了局势,把承宗给压制了。

他低声问道:“王兄弟刚才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怎么承宗听了后马上就服软了?”

王君阴笑道:“这孙子知进退, 不敢不服软。当初从突厥逃来咱们大唐的铁勒四部是回纥、契、思结、浑,如今回纥势大,就联络其余三部,想共同推出一个酋长来。哼,他们明里的意思,是四部同气连枝,若因为某些误会,大动兵戈就不好了。选出一个酋长来,可以调解各部之间的关系。不过,实际的意思,却是想一统这四部。”

“哦?那契承明,就是跟承宗不对付的人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