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正是阁罗凤。

今日巳时,皮逻阁亲自出城,带领南诏文武百官出城迎接浪穹诏和蒙崔诏的人。可这两诏的人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只得派阁罗凤带两百名骑兵,出来接应。

阁罗凤出城三十里,在路上没有看见什么狼群,转过一道山弯,顿时就看到自己的未婚妻玉怜香和崔得杨眉来眼去的。

他心中暗想,好啊,我爹和南诏的文武大臣在那巴巴地等着迎接你们,你们竟然在这谈情说爱?还把我蒙舍诏放在眼里吗?这有把我阁罗凤放在眼里吗?

最关键是,他娘的,这个奸夫还是崔得杨!崔得杨啊,崔得杨,你抢了慈善公主还不够,还来勾搭我的未婚妻。是看我皮逻阁好欺负,专门欺负我吗?传扬出去,我南诏王子的面子往哪搁?

当即,阁罗凤火往上撞,怒发冲冠,说出了刚才那番话。

崔耕却不惯着他,扭头一乐,道:“什么叫哪都有我?多新鲜啊!我乃浪穹诏的蒙力群,你们蒙舍诏要我们浪穹诏的人来祭祖,我能不来吗?”

“你……”阁罗凤深吸一口气,道:“就算你应该来,为何和玉怜香公主如此亲密?还有,你们因何在此停留以至于误了时辰,让我蒙舍诏久等?”

“这就是阁罗凤王子有所不知了。”崔耕还没说话呢,玉怜香已经冷哼一声,答道:“我等在此地遭了几千只狼的围攻,别说赶往蒙舍诏了,连性命都难以保全、多亏崔得杨先生智勇双全,杀了头狼,才让我等幸免于难。”

“这样啊……”

阁罗凤刚才是看到崔得杨和玉怜香神态亲密气急眼了。现在他往四下里望去才注意到,玉怜香一行人的旁边,有不少狼尸,粗略算去能有两三百号。最显眼的是一只白狼的尸体,体形硕大,一身白毛油光水滑,虽然已死,但一打眼儿,就能想象出它生前的威风。

如此说来,玉怜香等人遭遇几千只狼的围攻的事儿,虽然可能有些夸大,但距离真相肯定相差不远。嗯,看来我是错怪玉怜香了。

想到这里,阁罗凤就准备道歉。

不过,当他扭过头来的时候,顿时改变了主意。

但见玉怜香和崔耕并排而立,风姿绰约,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那神情动作,那默契程度,说他们是纯洁的男女关系,谁信啊?

不过,话说回来,崔耕救了他的未婚妻一行,不当面道谢,似乎也说不过去。

当即,阁罗凤转移话题,语气有些生硬道:“既然遭了群狼围攻,不知怯阳照叔叔如何了?”

怯阳照就是蒙崔诏之主,玉怜香的老爹。

提到这个话题,玉怜香的面色顿时晴转多云,道:“父王被那狼王偷袭,跌下马来。我们救援不及,仓皇撤退。恐怕现在,他……他已经凶多吉少了……”

纳尼?

这下连崔耕都目瞪口呆了:自己的老爹生死未卜,玉怜香却还想着勾搭男人,她的脑回路是咋长的呢?

阁罗凤闻听此言,心中更是掀起了阵阵惊涛骇浪。

南诏此时已经将蒙崔诏变成了自己的附庸,距离完全吞入腹中,已经相隔不远,怎么这个时候,出了这么档子事儿呢?

本来,怯阳照的独子照原,在南诏做人质。独女玉怜香,要嫁给自己。

怯阳照就算再有歪心思,为了一子一女的安全,也得忍了。可是现在,他竟然死了!

按规矩,身为质子的照原就要回去继位。这照原年不到二十,并无子嗣,想送质子来都没办法!

至少在短时间内,南诏对蒙崔诏的控制会大幅降低。尤其是在现在,太平公主失踪,越王崔耕对南诏虎视眈眈的时刻!

当初大唐名将唐九征能辅南诏吞蒙崔诏,现在越王崔耕就不能反其道而行之吗?

想到这里,阁罗凤赶紧把玉怜香勾搭崔得杨的事情抛之于脑外,道:“怯照阳叔叔是在哪堕马的?咱们快去找找吧。”

“也好。”

这大片空地,实际是个丁字路口。崔耕他们是从南面来的,蒙崔诏的人是从西边来,阁罗凤是从北边来。

人们跟着玉怜香等人往西走,走了五六里,果然见一尸体,周边散落着蒙崔诏的王服。尸体的头脸、腹部乃至四周的皮肉,都被啃着差不多了。莫说认出本来面目,还能保持着人形就算邀天之幸。

“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