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拓折城外。

石国国王车鼻特勒以及副王伊捺吐屯屈,带着文武百官,手捧书册印玺,素衣出城,向唐军请降。

与此同时,三千车鼻部的勇士,已经在各处民居内隐藏好了。

反正石国是主动请降,唐军不可能做的太过分,来个搜查民房什么的。对于石国贵人,唐军更是得给予必要的尊重。

车鼻特勒已经计划好了,今天白天石国好好的招待唐军,要钱给钱,要女人给女人,要酒肉更是完全满足。等到了今天晚上,这三千车鼻部的勇士就突然集结,趁其不备,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自己甚至已经命人,在给唐军安排好的民房附近,准备好了引火之物。大火一起,唐军十成的本事都施展不出来一成,必败无疑。

车鼻特勒越想越高兴,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但副王伊捺吐屯屈,可不知道有怎么回事儿。事实上,不止是他,就是其他非车鼻部的石国军兵以及文武百官,都不知道这次的投降乃是诈降。

伊捺吐屯屈奇怪道:“车鼻兄,怎么今日要投降唐军了,你却如此高兴呢?”

“呃……”车鼻特勒赶紧收敛了笑容,敷衍道:“说句实在话,我这个国主是被大食人赶鸭子上架,不得不当的。我明着是国王,实际上就是大食人的一条狗,有什么滋味?现在好了,大唐天兵一至,大食人全跑啦,我又能痛痛快快的当人啦,能不高兴吗?”

伊捺吐屯屈将信将疑,道:“可大食人一走,你也就当不了这石国之王了,真的甘心?”

“我绝对是心甘情愿!还请伊捺老弟到时候为我在唐军面前,多美言几句。当初大食人骑在咱们的头上拉屎撒尿的时候,我可没少帮贵部遮掩,没点功劳也有点苦劳吧?”

伊捺吐屯屈心说,你果真帮我们伊捺部遮掩了?老子咋没感觉到呢?

当然了,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伊捺吐屯屈也不好做得太绝。他点头道:“那行吧,能帮的我一定帮。不过,咱们丑话说到头里,我可做不了唐军的主,你们车鼻部这次肯定要大出血。”

“那是自然,我们车鼻部早有准备。”

……

……

而另外一边,唐军诸人已经远远望见了拓折城,甚至石国请降诸人的身影也若隐若现了。

王忠嗣小脸紧绷,没有一点笑模样。

没办法,他再无师自通,再是天才的军事家,现在也只是一个毛都没长齐整的少年郎,如今正是血气方刚,渴望建功立业的年纪。

王忠嗣暗暗琢磨,本以为自己能领着这一万识匿国的军队,在石国一战成名呢。现在可好,这还没到石国呢,人家其他五队人马,已经打完了……打完了,而且每队灭的不只一国。

啥时候这灭国之功这么容易拿了呢?是己方的队友太给力,还是西域诸国太水呢?

但不管怎么说吧,有件事是显而易见的,就算自己灭了石国,也得在六路大军里垫底了。

更何况,特么的这石国还不战而降,自己连展露手段的机会都没有!

旁边的识匿国主多郎诺非,似乎看出了王忠嗣的所思所想,轻咳一声,道:“怎么?王将军不高兴?”

“可不是咋的?”王忠嗣抱怨道:“咱们这次就是一次武装大游行,根本就没啥功劳可挣啊。”

“嗨,啥功劳不功劳的?”多郎诺非压低了声音道:“小王痴长您几岁,打仗上虽然比不过您,但人情世故上,却是自认能教您两句。”

“哦?你想说什么?”

“这年头,什么都是假的,唯有钱财才是真的。你管他立功不立功呢,钱财到手才是真的。不管怎么说,咱们把西域最富裕的石国拿下来了吧?越王又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他就是醒了,还能查咱们的账不成?”

王忠嗣没好气儿地道:“钱财也捞不着多少,人家石国是主动请降的,咱们能把人家怎么着?”

“呵呵,主动请降?谁看见啦……呃,当然了,看见的人是不少。但是,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谁知道他们是真降还是诈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