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静忠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再次磕了一个响头,道:“仔细论起来,奴婢是越王一系的人哩。当初奴婢初进宫时,伺候的就是高力士高公公。先天政变,高公公惨死,奴婢也吃了挂落儿,被免去了一切职司。直到今日,才是一个小小的六品官儿哩。”

崔耕不置可否地道:“然后呢?”

李静忠吞了吞口水,继续道:“奴婢在皇宫内,看来是没什么大出息了。如今陛下有意立齐王为太子,要为他选一个东宫总管。奴婢不才,想去试试,还请越王为奴婢美言几句。”

崔耕有些奇怪,道:“我为你美言?你就不怕起到反效果?毕竟本王和大唐朝廷的关系,众所周知,可是不怎么好啊!”

李静忠道:“您是和当今的大唐天子关系不好,却不是齐王李子峤。您想啊,若是陛下百年之后,没有您的同意,他李子峤能坐稳皇位吗?再说了,陛下对李子峤有防备,而李子峤对陛下未必就没有防备。陛下为他选的王宫总管,他未必会放心哩。您平时远在岭南道,鞭长莫及,他对您的人倒是不会怎么顾忌了。”

“行啊,分析得不错,有你这么一说。”崔耕将那礼单折了起来,道:“这礼物我就收下了!”

收了礼,就是肯办事儿,李辅国大喜过望,再次磕头,道:“多谢越王千岁!”

崔耕摆摆手,示意起来说话,接着又对着门外喊道:“来人,拿五百贯钱来给元先生和李公公。”

元载有些疑惑道:“这……这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的?”崔耕笑着解释道:“元先生正是苦读之时,这些钱拿去,买些补品,好好补补脑子。来日元先生金榜题名,本王也算有襄助之功嘛,哈哈。”

这么一说,元载就不好拒绝了,道:“借越王吉言,谢谢越王千岁,元某就受之不恭了。”

……

……

虽然崔耕答应帮李静忠美言,然而实际上,这事儿没那么简单。还是他身份的问题,他的身份太尴尬了,没事儿去勾搭齐王干啥?李隆基能不多想?很容易就弄巧成拙,适得其反。

所以,他得找个合适的机会。

想瞌睡遇到了枕头,很快的机会来了,齐王李子峤主动相邀,要他过府一叙。

这里面肯定是有李隆基的意思,不然李子峤肯定不敢这么名正言顺的邀请自己,不管是谁的意思,反正对他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替李静忠说话的机会。于是崔耕带着杨玄琰、剧士开、黄有为、凌十三,往齐王府而来。

没错,就是凌十三。自从上次之事后,崔耕觉得他表现还不错,再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对自己也有救命之恩,所以把他留下来了,现在已经正式加入了越王府,在崔耕身边效力。

以往经常跟在崔耕身边的李白,最近因为最近比较闲,正好又遇到了李林甫的女儿李腾空,于是旧情复燃,打得火热。崔耕乐得成全,就给李白放了长假。

简短截说,齐王府大开中门,冒牌李子峤和吉温一起,将崔耕一行迎进了府内。

到了迎春殿,分宾主落座,自有宫女穿梭,献上香茶以及水果点心等物。

略微寒暄了几句后,冒牌李子峤直入正题,道:“这次小王邀越王来,其实是父皇的意思。”

“不知陛下有何旨意,要齐王传达?”

“其实也不是传达,是小王想请越王帮一个忙。”

崔耕马上就见缝插针,道:“诶,说来也巧,本王也有件事儿。想请齐王殿下,帮一个忙哩。”

冒牌李子峤有些好奇地道:“哦?小王还有能为越王千岁效力之处?真是不胜荣幸啊,越王千岁您尽管说。只要小王能帮的一定不会拒绝。”

“是这么回事儿……”

崔耕当然不能实话实说,在他的叙述里,元载曾经帮过薛瑶英的忙,如今他求到了自己的身上,要给自己的亲戚李静忠谋个好职司。

李子峤马上会意,道:“元载,就是那个写了“舞怯铢衣重,笑疑桃脸开。方知汉武帝,虚筑避风台。”的元载?”

“呃……这不齐王都知道吗?不知肯不肯帮这个忙呢?”

冒牌李子峤稍微沉吟了一下,就道:“朝廷会提出几个人来,让小王选东宫总管。如果那李静忠有办法能进最后名单的话,定能让他如愿。”

“那就多谢齐王给我这个面子了。”见事情已经解决,崔耕松了一口气,然后主动回答前面话题道:“呃……你要跟我说的那件事儿是……”

“是这么回事儿。最近有回纥王子药罗葛骨力裴罗,要到咱们大唐来,给父皇的千秋节道贺。”

所谓千秋节,就是李隆基的生日。

李隆基生于八月初五,先天政变后,左丞相源乾曜、右丞相张说等上奏,请以生日为千秋节,著之甲令,布于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