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耕等人行不多时,就有一青衣小官慌里慌张,迎着他的仪仗而来,高声道:“对面可是科举监查官崔海大师的仪仗?”

“不错,正是。”

崔耕的仪仗停了下来,自有人引他去见崔耕。

刚刚见礼已毕,那小官就迫不及待地直入正题道:“吾乃试部员外郎小川石德,特奉试部少卿麻生纯遥大人之命,通知崔海大师:如今赶考的举子们蠢蠢欲动,似乎欲行非常之事。为了崔海大师的安全考虑,还请您速速回转。”

“哦?是吗?”

虽然崔耕原本的打算是,若遇到强烈阻挠,就尽自打道回府。但那并不表明,他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他就得退避三舍。毕竟崔耕扮演的是海盗头子出身的得道高僧,而不是缩头乌龟。

他微微一笑,正色道:“小川石德,你回去告诉试部少卿麻生纯遥:贫僧为佛祖办事,秉天皇之命而行,百无禁忌,万邪不侵,又何惧小小的儒生闹事?”

“可……可是……”

“行了,没什么可是的。”崔耕慨然道:“虽千万人吾往矣,小川石德你闪开,莫阻挡贫僧的去路。”

“是,是。”

小川石德不敢抗命, 起身去回报麻生纯遥,崔耕等人继续前行。

一刻钟后,又有一扶桑小校盔歪甲斜,跌跌撞撞慌里慌张迎着崔耕的仪仗而来,高声道:“对面可是崔海大师的仪仗?”

“不错,正是。”

简短截说,那小校见了崔耕,哭喊道:“崔海大师,您千万不能再往前走了。”

“哦?为什么?”

“士子们突然暴~动,占领了试部。兄弟们不敢对士子们动手,已经全被赶了出来。试部卿谷口太生派小的来通知您,现在的试部就是特意针对您的龙潭虎穴,还请您打道回府。”

崔耕还是那套词儿:“贫僧为佛祖办事,秉天皇之命而行,百无禁忌,万邪不侵,又何惧小小的儒生闹事?”

这番话说得义正辞严,慷慨激昂。那小校见劝不动崔耕,也只得回去复命了。

又是一刻钟后,崔耕的仪仗已经距离试部不远了。

有一红袍官员骑着快马迎面而来,高声道:“对面可是崔海大师的仪仗?”

这回崔耕早有准备,就站在队伍的最前面,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正是崔海。不知这位施主是……”

那红袍官员翻身下马,上气不接下气儿地道:“敢情您就是崔海大师啊?不才正是试部卿谷口太生。”

崔耕正色道:“原来是谷口大人,刚才您派人送的消息,贫僧已经知道并且答复了。现在您亲自前来,恐怕也难令贫僧改变主意。”

谷口太生道:“不,不是。本官亲自前来,告诉您的可不是之前的那个消息。现在形势又有变化,士子们不仅占领了试部,还共同推举出十名壮烈之士……”

杨玄琰听到这里,忍不住插话道:“壮烈之士?他们想干什么?难道他们敢在官兵的重重保护之中,行刺崔海大师?借他们俩胆儿!”

谷口太生苦笑道:“士子们若如此蛮干,那倒是好办了。事实却是,若崔海大师命令官兵强攻试部,护送他入内。这十个士子就会……”

“怎样?”

“依次自尽,直到崔海大师收回成命为止。”

“奶奶的,这帮士子们真够阴德的啊。”杨玄琰嘬了一下牙花子,道:“崔海大师乃是有道高僧,怎能眼睁睁的看着士子们自尽而不管呢?他们这招一出,崔海大师还真不得不退回去了。”

谷口太生高兴地道:“就是这个理儿。现在崔海大师继续前进已经毫无必要,您还是快快请回吧。”

“哼哼!”崔耕冷笑道:“道理是不错,不过贫僧很怀疑那些士子,真有那个勇气自尽啊!”

“你怎么那么死心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