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崔耕的想法里,李晟和李光弼不一样。

李光弼擅长打仗,情商倒数。万一不乐意,多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来。

但是这李晟,在历史上却被被成为“小汾阳”,情商那是杠杠的。这等人物就算拒绝自己,也会说得比较委婉,不会让自己太下不来台。所以,略谈了几句之后,崔耕就露出了招揽之意。

不管李晟会不会当场答应,起码自己做个“求贤若渴”的姿态总没错吧?

然而,李晟却撇了撇嘴,哼了一声,道:“往日里俺听人说,越王人称崔青天,一心为天下苍生着想。实在是少有的大英雄、好汉子!不过,今日一见么……”

“怎样?”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崔耕的心头。

李晟冷笑道:“真是令俺大失所望啊!别的不说,您可比王相爷差远了!人家是什么眼光和胸怀,您又是什么眼光今儿胸怀?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大胆!”

“放肆!”

“狂妄!”

……

他话音刚落,诸将就一阵厉喝!有那性子急的,甚至把随身的兵刃抽出来了,只待崔耕一声令下,就把他乱扔分尸!

李晟却怡然不惧,往四下里看了一圈儿,不以为然地道:“你们人多,俺们人少,要杀要剐,就是诸位一句话的事儿,至于这样大张旗鼓地吗?还有最关键的……你们杀了我有什么用?能塞住天下悠悠之口吗?”

崔耕好悬没气乐了,道:“李晟,你用不着摆出那副威武不能屈的样子,本王不杀你。不过,话咱们得先说明白……你怎么就确信,本王比不过王呢?”

对于王,崔耕当然是佩服的。

王年轻的时候为殿中侍御史,为了给大将韩思忠鸣冤,直接和当时的朔方郡大元帅魏元忠掰腕子。即便最后被贬官出外,他也无怨无悔。在历史记载中,王到了建功立业的年纪,更是主导了武街大捷,青史留名。

就算从现在来看,王官居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一职,那就是大唐的宰相,也算位极人臣了。

但那并不表明,崔耕就认为自己比不过王。

事实上,不光是崔耕,在场的所有大将至天下人,就没有人认为王能和崔耕相提并论的。

“对,姓李的,你把话说清楚!”

“王的胸怀、眼光,哪一点就比得过越王了?”

“今儿不说清楚,即便越王不跟你计较,俺也不能饶了你!”

……

诸将齐齐附和,。

待他们的声音渐低,李晟双手下压,道:“怎么?你们不服气?那好,我就让你们心服口服!”

说着话,他从袖兜中掏出来一封信,道:“越王,您看看吧!这是王相写个您的。单从这件事上,俺就可以看出来,你比不过王相!”

“拿过来!”

“是。”

崔耕接过那封信仔细观瞧,刚开始还有些不服气,但看完之后,却面色有些尴尬。

准确地说,这封信也不是王给崔耕的,而是王给岭南道的当政者的。如果崔耕活着就给崔耕,如果崔耕死了就给世子崔瑜。

至于这封信的内容,则是要商量,朝廷和岭南道如何配合,狠狠地坑回纥一把。

如今那个李隆基只有一年寿命的消息,已经传遍天下。崔耕被困道州城,随时都有性命之忧,更是人尽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