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

百官林立,膜拜受礼。

皇上面色黑沉,皇冠上的雪白珠玉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精神时而恍惚时而清明,好似还停留在半睡半醒之间。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皇上语气很淡漠。

“谢皇上!”众人缓缓起身,轩辕佑铭一袭藏蓝色朝服,春风玉面,温和无害,站在百官之首。

“朕日渐迟暮,膝下无子。铭王心胸宽广,爱民如子,特封为监国。”

众人议论纷纷。

“没有想到皇上如此年纪便欲将换位传给铭王了。”

“近日宸王遭受打击,多日不朝,不管世事,自然是轮不到他了。”

“如此,咱们以后可得多巴结巴结未来的新皇啊!”

“是啊!铭王平易近人可不像宸王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不如咱们晚上就去铭王府?”

“就这么说定了,咱们几个一块儿去!”

“皇上英明!”众人纷纷跪拜在地,“铭王监国,实至名归!”

轩辕佑铭清澈的黑眸扬起一丝得意与张狂,监国之后便可以将皇帝的权利慢慢地剥离,到时候权倾朝野,让现任皇帝退位,自己登基便可名正言顺地站上帝位。

庆祥宫。

“启禀太后娘娘,皇上今日早朝封了铭王殿下为监国。”小太监尖声细语禀报道。

“哦?”太后正修剪着牡丹花的枝叶,眸间尽是疑惑,“佑宸这些时日醉生梦死,实在让人失望。反倒是佑铭,立下战功,待人平和,时常协助皇上处理政事,将皇位传给他倒也不奇怪!”

小太监低着头站在原地不管说话。

“哀家近日挑选的美人有送到宸王府去吗?”太后放下剪刀,执起铲子,替牡丹花松了松土,皱眉气恼道:“这些温室里的花儿长得多美啊,难道就比不上那路边的野花野草?”

“回禀太后娘娘,前些时日便已经送过去了!”小太监回道。

太后挥了挥手,“下去吧!”

“是!”太监连忙退下。

太后捏着一朵鲜红色的牡丹花,狠狠扯碎了她娇嫩的花瓣,冷声道:“哀家的好孙儿,你可要赶紧振作起来。一个女人罢了,走了还有千千万万个等着你!”

太后抬眸而视,周围是大片大片的牡丹花海,赤橙黄绿青蓝紫,要什么有什么,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嘴角一勾,将手中的牡丹花狠狠地踩在了脚底下。

“来人,今日再送十个美人去宸王府,各个都要是绝色姿容,听见了吗?”

***

宸王府。

这一片竹林已经废弃了许久,可是那日她受伤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他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救她,他更痛恨当时自己命不久矣,可是现在他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依旧救不了她。

他甚至根本不知道她在哪里,这几个月以来,他掘坟万座,将无数坟场夷为平地,却依旧没有她的一丝踪影。

所有人都说她死了,可是她怎么能死?

猩红的眼眶莫名地湿润,他仰头将一大坛酒猛灌入口中……

“王爷!”陈伯的一声叫唤打断了轩辕佑宸的思绪。

“找到了!”陈伯的话音好似一柄利剑劈开了黑云,他的心底有那么丝丝的恍然,既然手中的酒坛彭得一声打得粉碎。

他身形在眨眼之间便已经落在了百米之外。

子墨望着突然出现在门口的主上,他身材高大,虽饮了不少酒可是五官依旧俊朗如刀削斧凿,一袭白袍,领襟袖口和袍角,皆滚着金线,深邃犀利的凤眸恢复了往日的光彩,看上去不失高贵和霸气。

“主上!”子墨将怀中的女子推向了轩辕佑宸。

犀利的凤眸中,流露出不可思议的柔情,眸光温柔地从怀中女子脸上掠过。眸底,布满了欣喜。

轩辕佑宸伸臂环住女子纤细的腰身,对子墨道:“你下去吧,无事不要来打扰。”

“是!”子墨应了一声,便缓步退了下去。

室内的烛火有些幽暗,摇曳着映亮了女子倾城的脸庞。

黛眉清眸,琼鼻樱唇,一切,都是他梦里的那张容颜!

轩辕佑宸横抱着女子将她放到屋内的床榻上,目光温柔地凝视着她。望着这熟悉而安静的容颜,所有的往事纷沓至来,风驰电掣地掠过他的脑海。一百个日日夜夜的思念似乎在这一瞬终于有了抒解,他颤着手,解开她的穴道。

李芷歌缓缓地睁开眼眸,清眸流转,从轩辕佑宸脸上淡淡掠过。

灼亮的凤眸带着温柔笑意,他执起她的玉手,柔声说道:“这些日子你去哪儿了?”

如此冷傲霸气的一个男子,一旦温柔,她有些不知所措。

泪光闪烁,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可怜!不知是命运的捉弄还是上天的恶作剧,她的人生一次又一次的发生逆转,还来不及她接受这一个个残酷的事实,她的心已经彻底被摧毁了!

轩辕佑宸一把抓住李芷歌的手臂,将她带到他的怀里,沉声道:“不要哭!哭了我会心疼……”他伸出修长的手,温柔地擦去她眼角的泪珠,在烛火的掩映下是那样的晶莹透露。

李芷歌愣了一瞬,推开轩辕佑宸宽厚温暖的怀抱,她清眸间闪过一丝惊惧,抬眸道:“我不是李芷歌!”

轩辕佑宸凤眸微眯,冷冷打量着她。

是她的脸,可是,还是有些微不同的。气质虽然也是清冷的,可是,黑眸中却没有她的倔强和清冷。

他忽然笑了,原来,竟然是空欢喜一场。失望顿时攥住了他的心,“你先暂时住在这里,明日本王派人替你解去易容术。”

杨若潆的心底极是复杂,她这一生最大的夙愿便是嫁给他,可是到头来竟然是她最敬爱的“娘”自导自演的一场毒计,泪珠更是忍不住地往下落。

“别哭了!”轩辕佑宸的声音柔和了许多,对于这个失散多年的妹妹,他也是没有预料到会是以这样尴尬的方式出场。

“你还会认我吗?”杨若潆的心底不是滋味,她害了李芷歌,他最爱的女人!

“血缘亲情是永远也无法斩断的!”轩辕佑宸淡淡说道。

“哥哥!”杨若潆缓缓起身,哭得梨花带雨,一步步地向轩辕佑宸走去。

轩辕佑宸缓缓转身,伸手将她拥入怀中,凤眸无力地阖上,他仿佛正拥抱着她最爱的女子……

***

“小姐,你真的要走吗?”梨花心底很不是滋味,外面的危险可想而知,这一次实在是上天垂怜,可是难保下一次……

“我的伤已经痊愈,难不成还待在这里当你们的电灯泡?”李芷歌笑着调侃道。

梨花的脸上一阵通红似火,“小姐,你胡说些什么呢?”

“梨花,我很高兴你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李芷歌轻叹道:“杨大哥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你们一定要好好的。”

“小姐,你还会回来看梨花吗?”梨花的脸上带着几丝愁苦,“以前都是梨花不好,不但害死了家人还害的小姐……”说着便吱吱呜呜地哭了起来。

“好了,别说了!”李芷歌不由地长叹一声,眸间尽是清冷,“张明茗向来狠辣无情,她为了以防万一便杀人灭口,可怜了李奶奶和铁柱成了无辜的牺牲品。或许你根本不应该跟着我来帝都,害的你孤苦伶仃。”

“小姐,都是梨花不好……”梨花哭着说道。

“傻丫头,快别哭了。我真的要走了,保重!”李芷歌背着包袱,向外走去。

“小姐……”梨花哭得厉害,站在她身后的杨进心底莫名地难受。

“走吧!”杨进忽然拉着梨花的手,“我们送她去帝都!”

梨花模糊的泪光带着几丝灿烂的笑意,郑重地点了点头。

“你们怎么来了?”李芷歌满是诧异。

“这里都是山路,四周还有坟堆,不好走。”杨进忽然冷不防冒出一句。

“小姐,我们送你去帝都!”梨花娇笑着挽着李芷歌的手。

李芷歌心底一阵温暖,“谢谢!”

“小姐,你说什么呢?”梨花娇笑着凝了杨进一眼,眸底尽是幸福。

夜黑风高。

黑压压的草丛中时而能听到恐怖的声音,梨花的脸色煞白,李芷歌一直扶着她一步步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

“这里最近来了一批神秘的盗墓贼,方圆几十里的坟都被他们给掘了,而且还神不知鬼不觉的。”杨进冷冷道,“按照他们的身手应该盗个大穴,这种乱坟岗哪里会有什么宝贝!”

李芷歌倒是诧异于杨进的话,“或许他们根本不是为了盗墓!”

“怎么可能!”杨进冷声嗤笑道:“肯定是为了某件宝贝!”

李芷歌挑了挑眉,的确是有这个可能!

究竟是什么宝贝,惹得这些人如此疯狂的盗墓?

“出了这个坟场就到了九曲路,翻过几座山,就能到帝都了。”杨进指了指前方绵延不断的山脉道。

“本来村里还是有马车,可是……”杨进无奈地摊了摊手,“走吧!十天半个月就能到了!”

杨进此人虽然平日里寡言鲜语,但是却不是那种只会蛮干的大老粗,他胆大心细,时不时地会替你着想,梨花这次是真的遇到了良人。

***

金銮殿。

皇上倒在龙椅上,昏昏欲睡。高立柏恭敬地站在他的身侧,眸中皆是敬畏。

轩辕佑铭与傅琉璃并肩而立,眸间尽是得意。

“明日便让他退位于本王!”轩辕佑铭的语气很强势。

“那我有什么好处?”傅琉璃轻声笑道,没有好处的事情,她可不会做。

“你想要什么?”铭王语气淡漠,眸中扫过几丝寒意。

“我要你的半壁江山!”傅琉璃双臂抱胸,得意地笑道。

铭王脸色骤变,他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却不想她的野心竟然如此之大。

“你想称帝?”他冷冷地问道,语气很淡,但却有着致命的气息。

“哼哼,为什么不行?自古以来可也出过不少女帝,她们的作为可不比那些臭男人差!”傅琉璃嗤之以鼻,在这个世界上财富远不及地位来的可靠,只要有权有势,什么都可以得到!

“你觉得可能吗?”铭王一字一句格外的骇人。

“没有我,你爬不上这皇位!”傅琉璃斩钉截铁地说道。

“是吗?”轩辕佑铭语气淡淡的,只是黑眸的嗜血之意骤然升起。

“是!”傅琉璃一声冷笑,只是那笑还未完全绽放开,便被疼痛所取代。猛然垂首,心口竟然插着一把长刀,那刀贯穿了她的身躯,血腥味扑鼻而来。

“轩辕佑铭……”傅琉璃颤抖着怒喝道,看着自己身下汩汩流淌着的鲜血,黑眸中尽是恨意。

“你以为本王现在还需要你吗?”轩辕佑铭一声冷哼,“拿上来!”

但见高立柏捧着一个明黄色的锦盒恭恭敬敬地走了过来。

“打开!”铭王呼和道。

高立柏打开锦盒,里面是一道退位圣旨,上面是皇上的笔迹,下面还有玉玺印。

“本王早就想杀你了!只是暂且还没有想好……该用什么方法……”铭王阴险一笑,看得傅琉璃心底一阵害怕。

“你杀了我吧!”傅琉璃硬着头皮道。

“杀了你,那岂不是太便宜你了?”铭王眸间带着幽冷之气,好似一头恶狼,极是吓人。

“你……”

“来人,将她拖出去,做成人彘!记住,绝对不能让她死!”轩辕佑铭长袖一甩,冷声笑道,那笑声在金銮殿中极其恐怖。

“是!”高立柏连声称诺。

“轩辕佑铭你不得好死!”傅琉璃满身是血的被拖了出去,“你杀了我,杀了我吧……”

“杀了你,岂不是太便宜你了!本王就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轩辕佑铭黑眸猛然一沉,眼前浮现出李芷歌倾城的容颜,“芷歌,本王替你报仇了!”

***

晨曦微露,日光照亮了帝都城,跋山涉水了半个月终于到打了目的地。

“小姐,我们先去哪儿落脚?”梨花擦了一把额头上的热汗,关切地问道。

“我们往城南走!”李芷歌望着城门口林立的侍卫,她记得那是铭王的侍卫,遂小心翼翼地带着两人走到了回春堂。

“李姑娘,你回来了?”顾知里连忙迎了上来。

李芷歌示意她不要声张,悄悄往内厅走去,“顾大夫,这是我两位朋友,麻烦你招呼一下。”

“好的!”顾知里应承道。

“都是自己人,你们暂且住在这里。”李芷歌将他们安排好,向顾大夫讨了一辆马车往卫国公府而去。

“母亲?”吴山看到李芷歌第一眼欣喜不已,“你去哪儿了?我们找你都找疯了!尤其是宸王,竟然派了黑骑军将帝都方圆百里之内的坟全掘了!”

李芷歌闻言,心头一阵酸涩,“他疯了?”

“他是疯了!”吴明远从厅内大步走去,长叹道:“铭王还将他禁足在宸王府!”

“你说什么?”李芷歌心头一阵焦急,“铭王凭什么这么做?”

“凭他是监国大臣的身份,堪比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轩辕皇帝!”吴明远摇头叹息道,缓缓地坐在一侧的大椅上,“现在朝廷内外都被铭王的人把持着,他离登上帝位的日子也不远了。”

“怪不得城门口都是他的人!吴山带我去宸王府!”李芷歌没有想到三个月不到,朝中剧变,铭王此人阴险,她实在有些害怕在还没有见到轩辕佑宸便已经被他抓走了。

他对自己的感情,她也不知是从何而起,但是每次和他在一起她都能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他心底的爱意,那不是假的,但是这样阴险可怕的男人,她实在不愿靠近!

“好!”吴山点头应允道,“你暂且扮作小厮随我一同进府。”

李芷歌的心情格外的紧张,马车飞驰而过,整整三个月零十天,他们竟然分别的这么久……

宸王府。

“什么人?”守在宸王府跟前的竟然是铭王的人,他们拦住了正欲进门的吴山和李芷歌。

“卫国公大公子吴山!”吴山朗声道。

“什么事?”侍卫继续问道。

吴山手中抽出一道令牌,厉声道:“先皇所赐,见令牌如见先皇!给我让开!”

“是!”侍卫见状,连忙让路,这种皇孙贵族还是少惹为妙!

李芷歌跟着吴山一步步地踏入了宸王府,虽然还是熟悉的府邸,但是她的心情却异常激动。

“去吧!”吴山轻声说道,他的眸间尽是真诚与欣羡。能与相爱之人重逢,这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

“恩!”李芷歌点了点头,把腿便往轩辕佑宸的卧室飞奔而去。这个地方有太多太多属于他们的回忆……

远远地看到一人趴在桌案上,周围是许多酒坛,横七竖八的躺着,那人似乎是醉了,一动不动,既然胡乱地伸手去找酒,大约是酒意使然,他双眼模模糊糊的,将几个酒坛都打落在了地上。

李芷歌压抑不住汹涌的情绪,全身都在微微颤抖着,也不知是紧张,还是不可置信。当初的那个叱咤风云,驰骋沙场的轩辕战神,怎么变得如此模样?

“酒!”他脾气暴躁地摸索着酒坛,可是许久都没有找到,“陈伯,拿酒来——”

李芷歌脚下的步子顿一顿,随即快步上前,伸手蒙住了他的双眸,“猜猜我是谁?”

轩辕佑宸轩眉一凝,怒气渐涌,厉声喝道:“滚开!”

他的这一甩带着三层内力,李芷歌猝不及防,整个人被摔在了一旁的地面上,手臂火辣辣的疼。

狠狠一咬牙,快速起身,怒喝道:“轩辕佑宸,你干什么?”

轩辕佑宸的身体微微一僵,转首,他冷冷望着李芷歌,眼珠子是纯然的黑,黑的好似要将她的灵魂吸附,眸光又是那样深,深的如万年寒潭。

李芷歌的心微微颤了颤,那目光如鹰隼一般炯炯,而眼底深处的悲凉和哀恸,好似重锤一般击中了她的胸口。

轩辕佑宸从座位上站起身来,缓步向李芷歌走去。他径直走到了那她身前,伫立!

他并未说话,一双深邃的凤眸在李芷歌玉脸上逡巡一圈,便伸手执起了她的玉手,他的动作极其轻柔,就好似执着一件失而复得的,容易碎裂的珍宝。

那般小心翼翼,那般温柔呵护。

原本淡漠清冷的俊脸,此时布满了不可思议的温柔,温柔的似乎可以将人溺死。黑眸如墨,眸底水光氤氲,令人几乎怀疑,他随时会哭出来。

“我终于等到你回来了!”他执着她的手,低首,温柔地看她。他说话的语气极温柔,似乎怕自己声音大了,他就如同梦里一般,随时会消失。

他伸出手指,从她脸上温柔地滑过,从烟眉到清眸,从琼鼻到薄唇。

李芷歌微微一怔,气恼地试图推开他,一把抓起轩辕佑宸坚实的臂膀狠狠咬了一大口,正色道:“这样,疼不疼?”

轩辕佑宸唇角一勾,黑眸中笑意深浓,带着魅惑,看得李芷歌心头一滞。

他心头一阵激动,真的是她,只有她才会如此生气地直呼他的名字!只有她才会在自己面前跟个小野猫似的张牙舞爪。

他向她扑了过去,一把将她接在怀里,搂的紧紧的,似乎要把她生生搂入自己的骨血之内。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他紧紧搂着她,幽深的黑眸中,两行清泪潸然而下,沿着他俊美的脸颊,滑落到他优美的薄唇上,咸咸的,那是眼泪的味道。

他俯身,薄唇急不可待地覆上她的樱唇,向她诉说着他的思念和痛苦……

“嘶——”李芷歌清眸一沉,吃痛地唤了一声,吓得轩辕佑宸连忙停下了动作,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她的手臂,一个打横,便将李芷歌抱了起来往内室走去。

“王爷!王爷——”忽然前方不远处冒出来一群穿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各个姿容姣好,美艳动人,李芷歌一动不动地瑟缩在轩辕佑宸的怀里,心底却莫名地不是滋味。

“她们是什么人?”语气微酸,听到轩辕佑宸的耳中却是格外的甜蜜,薄唇微勾,寒眸扫过众人,便瞧见众人哗啦啦地全部落入了身后的寒潭之中。

初冬时节,天气渐寒,冻得那些女人一个个如同颤抖的落水狗,哇哇直哭,惊叫不已。

“闲人!”纵然他冷冷地说话,语气里隐含着怒意,依旧令她感到无比的舒畅。

她望着他俊美的脸,那一对斜飞入鬓的轩眉,那一身不凡的风采和轩昂高挑的身型,还有他的温柔,他的痴情,竟然有些痴了。

“看什么?”轩辕佑宸温柔地将李芷歌放在床榻上,无限宠溺。

李芷歌顿觉失态,佯装恼怒道:“你怎么变得这么随性了?外衣也不披,也不束发,满脸胡渣,还喝酒臭死了……”

轩辕佑宸凝着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忍不住再次欺身而上,辗转反侧,他温柔的指腹脱下他的衣衫,“让我好好看看你!”

话音未落,两人便已经置身于那诺大无比的温泉之中,衣衫尽褪,李芷歌不免有些羞涩。

他抬起李芷歌擦得红肿的玉臂,轻柔地替他擦上了膏药,水光氤氲,分外撩人。

修长的手指缓缓地划上李芷歌的胸口,那是一道很是狰狞可怕的伤疤,他的心头猛然一痛,就好似被什么咬破了,心滴滴答答地流着血。

李芷歌伸手握住他的大手,十指相扣,柔情蜜意……

轩辕佑宸温柔地低首,他的大掌抚上她玲珑的身段,再次覆上她的唇。他灼热的呼吸吹拂在她的耳边,薄唇贪婪地吻着她的唇,眷恋地一寸寸将她吞噬……

***

杨若潆坐在长廊上的琴案前,玉手优雅地按在琴弦上,轻轻拨弦,玉指如飞,琴音脉脉,先如孤雁惊飞,冷月清照。继而近水轻云,千里秋霜,有萧索之意,却不失悲壮之势。

李芷歌安静地伫立在一侧,得知她是佑宸的妹妹,她虽然吃惊,但是却也能理解她的无辜。

她是不幸的,她的整个人人生都被彻底背叛了,而那个罪魁祸首竟然是她最亲爱的人。

傅琉璃实在是太狠毒!

一曲弹罢,杨若潆静静地凝望着那个容貌绝丽的女子,一袭翩翩飞舞的裙裳,在这柔柔的日光下更显得美好。

一时间,她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歉疚,还是示好,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合适。

以前,她不止一次地想杀她,那恨意是如此的深入骨髓。

现在,她心如止水,反而真心希望她平安归来,因为没有她,哥哥就彻底跨了!

这个她深爱了那么多年的男子,那个最终却是她亲哥哥的男子,那个宛如神祗一般的男子!

只是眼前的这一切都只是一场虚幻而不真实的梦,她现在心中一片空洞,她无法面对宸王,无法面对李芷歌,更无法面对自己!

那样卑鄙无耻的自己,那样不择手段的自己,那样心狠手辣的自己!

李芷歌长叹一声,“你好吗?”

杨若潆嘴角淡淡一勾,甚是无奈摇头笑道:“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

李芷歌从她低垂中水眸中看到几分深沉的悔意。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李芷歌轻声说道,“你今后可有什么打算?如今帝都风云万变,形势危急,不如你跟着紫霄他们回无影城吧!”

“不用了!”杨若潆微微摇首,“我已经有去处了!”

“你要去哪儿?”李芷歌满是诧异。

“我已经决定出家为尼了。”杨若潆悠然浅笑,那笑容好似风中摇曳的花朵,一吹便全散了,“这些年我做错了太多事,我想在佛祖面前赎罪。”

“其实,我应该感谢你!若不是你,恐怕傅琉璃的阴谋诡异就会得逞,连在天上的父王母妃都会不得安宁的。”杨若潆轻声说道,“希望你好好照顾哥哥,我知道他肯定是极爱你的!”

李芷歌被她的话所感动,他的确是极爱自己的。

“阿弥陀佛,女施主请随贫尼走吧!”长廊尽头缓缓走来一人。

“阿弥陀佛!”杨若潆点头应允,对李芷歌施了施礼便离开了。

李芷歌有些茫然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身旁多了一人,他高大挺拔的身躯微微有些颤抖,一双凤眸透着一股不舍。

“就让她去吧!”轩辕佑宸长叹一声,“她无法选择出身帝王家,却可以选择远离皇权富贵之地。”

***

金銮殿。

早朝之时,百官林立。

高立柏打开圣旨,高声宣读,“将皇位传于铭王,即日登基,钦此!”

众人纷纷质疑:“皇上这是去哪儿了?”

“皇上今个儿龙体抱恙,暂不早朝,所有事务交由铭王处理!”高立柏一甩浮尘,高声喊道。

“这怎么回事啊?”

“皇上这是怎么了?”

“高立柏,朕身体好着呢!”忽然远远地听到一声高喝,威严而霸气的声音从大殿之外传来,皇上龙袍加身,带着御林军冲进了金銮殿,吓得文武百官纷纷战栗不已。

“皇……皇上……”高立柏看到皇上,整个人脸色惨白,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尔等阉人,实在可恨!来人啊,拉出去斩了!”皇上直指着高立柏沉声命令道。

“是!”两个御林军上前一把将高立柏给倒头拖出了金銮殿,一声惨叫,便人头落地。

皇上脸色一沉,龙目扫过前方岿然不动的铭王,眸光犀利深沉,“轩辕佑铭,你派高立柏那个阉人向朕下失心蛊,你以为朕不知道吗?”

“这……怎么回事啊?”

“就是啊,下蛊啊……”

百官又开始议论纷纷。

“各位大人!”南宫让从身后缓步走出,手中握着一件龙袍,轻笑道:“铭王为夺帝位,不惜在龙袍上下蛊加害皇上。若不是本王明察秋毫,就差点让他得逞了!”

手中的龙袍猛然一甩,刚刚落在了几个瑟瑟发抖的官员身上,吓得腿直软,噗通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色惨白不已。

“哼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南宫让有本事你就拿出证据来!”铭王一声冷笑,面不改色。

“证据?”南宫让不由地一阵嗤笑,“不如就让你也试试失心蛊的滋味?”

轩辕佑铭眸色暗沉,黑眸紧盯着南宫让,伸手一挥,便将半空之中的黑色折扇击落在地,纵身一跃,正欲逃离。

“想逃?”南宫让手中的折扇从地上一起,狠狠地朝着铭王击去。

铭王袖间抽出一柄长刀,挥袖直甩,蹭蹭蹭地碰撞之时发出阵阵火花。

“御林军!”皇上威严下令,御林军蜂拥而上,加入了打斗。

一袭黑衣人,从天而降,将轩辕佑铭救走。

“可恶!”南宫让气得直跳脚,足尖轻点,如同一束光线往轩辕佑铭的方向追去。

南宫让气沉丹田,双脚稳稳地落地,环视四周,一派青山绿水环绕,“这是什么地方,怎么突然间就不见了呢?”

满是狐疑地伏在地上,仔细地听着周围的动静,“怎么这么安静,难道人间蒸发了?”

“王爷!”御林军也跟着追了上来,只是周围空无一人。

“可恶!竟然让他们给逃了!”

***

“啊,救命啊!”南宫让一声呼救声震耳欲聋,一个黑影唰地一下就绕过横梁,不见了踪影。

李芷歌淡淡蹙眉,什么情况?

“出来吧!”南宫让小心翼翼地从一个药盒里露出了一个大大的脑袋,极不好意思朝着李芷歌憨笑。

“芷歌,你一定要帮我挡着,否则我就死定了!”南宫让眸光一阵惧怕,浑身一颤,都缩进了药盒,咚得一声关了起来。

“南宫让……”一阵石破天惊的叫声,由远及近,地面乒乒乓乓不断地震颤,不用说也知道是那位体重异于常人的流云郡主追来了!

李芷歌身形还未稳住,便已经被一道背影从身后搂住了纤腰,他那双深邃的凤眸满满的温柔。

“南宫让——”震耳欲聋的吼叫让李芷歌烟眉不由地紧皱起来。

轩辕佑宸大手一抡便将李芷歌整个人搂入了怀中,用手臂捂着她的耳朵,冷凝着前方这个几乎已经失控了的流云郡主。

轩辕佑宸凤眸一沉,凝着前方桌上放着的一支狼毫笔,“刷”地一下便击中了流云郡主的胸口,她一阵蹙眉,一时间天地都安静了。

流云郡主对着李芷歌和轩辕佑宸一阵狂哭,眼泪哗啦啦地往下落,满心委屈。

“流云郡主,你这是怎么了?”李芷歌缓缓走了过去,伸手替她解了穴。

“呜呜呜,你看到南宫让了吗?”流云郡主委屈地眼泪鼻涕一大把。

“没有!”李芷歌无奈地一阵摇头。

“宸堂兄,你呢?”流云郡主不住地哽咽问道。

轩辕佑宸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凤眸扫过一侧药盒,轻咳了一声,佯装不知。

“流云郡主,你慢慢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要是南宫让对不起你,看我不把他大卸八块,替你报仇!”李芷歌手中佯装砍肉的模样。

“不要!不要!”流云郡主连忙阻止道,趴在桌上一阵哭爹喊娘:“不要杀他,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呜呜呜……”

又是一阵大哭,李芷歌无奈地朝着轩辕佑宸耸了耸肩,你来吧!

“起来说话!”轩辕佑宸冷厉的言语吓得流云郡主连忙起身,擦干了眼泪,开始诉苦。

“南宫让他嫌我胖,说喜欢那种身材窈窕,瓜子脸,肤光胜雪的美女!”流云郡主一边说着一边又要开始大哭,若不是看到轩辕佑宸那一记凌厉的眼风,不敢造次。

“额,这个……”李芷歌讪讪一笑,这个让她这么说,男人嘛天性就会喜欢那种白富美。

“李小姐,我知道你医术高超,不如你帮我换张脸吧!还有我这一声赘肉都给我割了吧,求求你了!”流云郡主双手合十,苦苦哀求道。

这要是现代倒也好办,直接抽个脂整个容就搞定了,问题是现在可是在古代,哪有那么高科技……

“流云郡主,我呢可以给你开几幅瘦身减脂的药,你只要每天控制饮食,坚持运动,瘦下来应该不成问题。”李芷歌一边开着方子一边安慰道,“郡主天生丽质,只要瘦下来,自然便是瓜子脸了。”

“真的啊?”流云郡主闻言偷偷捂着嘴直笑,“那到时候南宫让就会无法自拔地爱上本郡主了,对不对?”

“额……”李芷歌无奈挑了挑烟眉,这个问题,有些复杂,还是得问南宫让本人吧?

“咳!”轩辕佑宸冷声咳嗽,“堂堂郡主,如此模样,成何体统?”

流云郡主自觉不妥,连忙拿了方子,匆匆退了下去。

“走了,快出来吧!”李芷歌将一个药盒抽开,便看到憋得面红耳赤的南宫让从里头钻了出来。

“啊,我快憋死了!”南宫让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你怎么会去惹到她?”李芷歌知道南宫让一直可以避着流云郡主,这次是怎么了被追得如此狼狈,若不是轩辕佑宸在只怕是要生生憋死在里面。

“还不是为了追查轩辕佑铭那个反贼的行踪,这才迫不得已追到了临安王别院里去。一进院子,什么都没打听到,倒是被这个小姑奶奶给瞧见了,吓得我半死!”南宫让拿起一旁的水杯就不顾形象地喝了起来。

“轩辕佑铭从小就被送到临安王身边抚养,临安王府的人帮他倒也极有可能!”轩辕佑宸喟叹一声,语调平静地说道。

“哎,以后我可不去了,要查你去!”南宫让狂挥着折扇,“热死我了!”

“南宫让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娶个媳妇生几个胖娃娃了!”李芷歌不禁调侃道。

南宫让闻言,脸色一黑,狂傲地说道:“爷这叫宁缺毋滥!”

“宫里的情况怎么样了?”轩辕佑宸这些时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想卷入宫廷争斗,只想和她最爱的人朝夕相处。

“皇上整顿朝纲,把铭王的那些羽翼唰唰唰杀得精光,那真是血流成河,尸骨遍地……”南宫让激动地说道。

“南宫让你说书呢?”李芷歌不由地翻了个白眼。

“哎,反正就是说铭王结党营私,那些相关人员都被清理出宫了。”南宫让简单地概括道,眨眨眼,凝声道:“哎,你现在身为轩辕王朝唯一的皇位继承人,有什么感想啊?”

轩辕佑宸眸光一沉,“可是本王并不想坐这把龙椅!”他冷冷澈澈的语调中透着一丝难言的恼。

南宫让满是错愕,不想当皇帝,他这是脑袋秀逗了吧?算了不管他,转首凝着李芷歌道:“芷歌,你刚才给她开什么药了?”

“瘦身的药啊!”李芷歌轻声回道。

“哎呀,你怎么这么傻?你应该给她开那种吃了就会胖的药!”南宫让有些郁闷地埋怨道。

“为什么?”李芷歌不解地问道。

“她要是瘦了肯定还会来缠着我的,要是胖了那肯定不会来自取其辱了。”南宫让得意地甩了甩额前的刘海,聪明吧?

“世界上有这种药吗?”李芷歌没好气地说道,“人家姑娘喜欢你,难道有错不成?”

南宫让甚是纠结地呈思考状,自恋道:“这个问题,的确是很难回答。像我这种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才华横溢的男人,哪个女人不喜欢呢?喂,喂,人呢?”

***

“王爷,紧急军情!”

“说!”

“铭王在北境起事,率亲军十万,联合西戎独孤漠野的十万大军,正往帝都城赶来。不日,大军便可兵临城下。”

***

床榻上,李芷歌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轩辕佑宸侧身,俊朗的侧颜透着几丝关切之情,伸手温柔地拂过李芷歌额头略显凌乱的刘海,柔声问道:“怎么了?”

“睡不着!”李芷歌有些撒娇地回道。

“为什么睡不着?”轩辕佑宸轩眉微皱,“饿了?”

“呵呵……”李芷歌忍不住一阵偷笑,不好意思地回道:“敢情你是我肚子的蛔虫,连这都知道!”

轩辕佑宸伸出修长的大手,一双凤眸透着无限宠溺,在她高挺白皙的鼻梁上轻柔一刮,在她耳畔柔声说道:“你个小馋猫!赶紧起来吧,吃东西去!”

“真的可以吗?”李芷歌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随即蹙眉道:“我要是吃成一个大胖子,你就会嫌弃我的,是不是?”

“谁说的?”轩辕佑宸眉峰一挑,温柔的拂过她鬓间的青丝,凤眸中尽是关怀。

“我说的!”李芷歌拍了拍胸脯道。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嫌弃你的。”轩辕佑宸垂首,薄唇在她光洁的额头上烙下了轻柔的一吻,“起来啦!”

李芷歌清眸流转,盈盈含笑道:“没力气了,你抱我起来!”

“好!”轩辕佑宸起身,迅速披上外衣,一个公主抱便将李芷歌拥入了怀中,“想吃什么?”

“嗯……”李芷歌脑袋飞快地旋转着,“我想吃甜品!”

“好!想吃什么都可以!”轩辕佑宸薄唇微勾,凤眸微沉,七彩屏风上的紫貂毛轻裘便已经披在了李芷歌的身上,暖洋洋的。

厨房里,姚师傅动作麻利地忙碌着,李芷歌一手撑着头一手无聊地在桌上摆弄着,侧眸凝着正襟危坐着的轩辕佑宸,修长的手指捏着玉箸,夹起一个水晶蒸饺,优雅地吃着,神色淡漠,气质清冷,宛若神祗。

李芷歌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怎么连吃东西都是这么好看?

轩辕佑宸侧首,看到李芷歌如此神情,不由地浅笑,夹起一个水晶蒸饺至李芷歌唇畔,“要不要?”

李芷歌微微颔首,傲娇道:“不要!我要吃甜品!”

“你这小嘴还真是越来越刁了!”轩辕佑宸温柔地一计摸头杀,“好在姚师傅回来了,否则我可伺候不了你。”

“姚师傅回王府了,酒楼那么怎么办?”李芷歌忽然想到了这个严重的问题。

“凉拌!”姚师傅端着一碗红豆芋圆汤皮笑肉不笑地放在李芷歌跟前,露出一口整齐的小虎牙,那模样实在有些逗。

“咳咳!”轩辕佑宸轻咳一声,便见姚师傅态度立马好转,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笑意:“请问李小姐还有什么需要在下效劳的?”

李芷歌眉黛微蹙,执起玉勺,尝了尝味道,就是她想念的味道,不错不错!

“当然有了!”李芷歌白玉般的脸上带着几丝狡黠的笑意,“姚师傅,不如我跟你学手艺怎么样?”

“哎,不不不……”姚师傅脸色一片漆黑,她的能耐又不是没见过,先是毁了他多年的独门秘方,再是炸了他的VIP厨房,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可是不敢想象。

李芷歌烟眉微皱,满是委屈地凝了眼身侧的轩辕佑宸。

“姚师傅!”轩辕佑宸朗声唤道,“麻烦你了!”

“啊?”姚师傅一阵冷汗直冒,“不麻烦,不麻烦……王爷交代的事情一定完成,一定完成!”

只是抬眼看着李芷歌他就一个头两个人大了……

“师傅!”李芷歌冲着姚师傅一阵娇笑,脸上的梨涡很是醉人,只是姚师傅浑身一阵冷汗,可怜他的那些个宝贝啊……

“呵呵,李小姐想做什么,姚某人这就教您!”姚师傅有些无奈地搓了搓手。

“恩,从最简单的开始,可以吗?”李芷歌一副虚心好学的模样,倒是让姚师傅精神一震。

“好!好!那就从煮汤圆开始吧!”姚师傅笑着说道:“先放水,等水开了就将汤圆放进锅内,使用锅铲防止粘锅,等到汤圆浮起,便可以出锅了。碗内放少许桂花,白糖,调味便可!这是最简单的做法,你试试看!”

“好!”李芷歌听着倒是蛮简单的,只是等到她将那一碗黑乎乎完全没有模样的汤圆呈上来的时候,那位姚师佛的脸都快变成平底锅炸开了!

“你这是什么?”姚师佛浑身的肌肉都在颤抖,若不是她有王爷罩着,非狠狠惩罚她一顿不可。

“汤圆啊!师傅,那个放下去的时候黏在了锅底下,然后就碎了……”李芷歌面色也是有些尴尬,本来以为挺简单的,谁知道这么不顺手,这可真比煎药难多了……

“我……”姚师傅憋红了脸,却碍于轩辕佑宸在身侧不好出声,冷声问道:“调料放好了吗?”

“恩!”李芷歌郑重地点了点头。

“勺子!”姚师傅摆出一副师傅的模样开始要教训徒弟了。

“给!”李芷歌恭敬地拿了一个勺子给他,看着他挑了一个还没有碎的汤圆和了点汤往嘴里送,那个表情极是精彩,赤橙黄绿青蓝紫,彩虹的颜色全走了一遍。

李芷歌烟眉轻蹙,看着如此丰富的表情包,肯定是要挨骂了……

“你做的实在……”姚师傅正要发飙,却听到身旁轩辕佑宸尝了一口冷不防冒出来一句:“不错,味道挺好的!”

“额——”姚师傅接下来的话,硬生生地被憋了回去,“你放糖了吗?”

“放了!”李芷歌指了指前方的小瓶子。

姚师傅一针见血,冷声道:“你自己尝尝!”

李芷歌瞥了瞥嘴,用勺子舀起尝了一口,纳尼,咸的?而且还是超级超级咸的那种!

好吧,她无奈地吞了口口水,错把盐当糖放进去了,而且还放了不少,以至于这汤圆味道真真是极品终的极品!

“咸甜有至,甚是特别!第一次下厨,姚师傅你就不要太苛责。”轩辕佑宸突然冒出一句,如此帮衬,这让姚师傅还怎么说?

“呵呵……”姚师傅无奈地冷笑了一声,“特别,的确是够特别的,色香味……!”

轩辕佑宸寒眸一沉,投过来一记凌厉的眼风。

姚师傅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勉强挤出几丝笑容:“俱全!俱全!甚好!甚好!”

额……

***

“杨大哥,梨花,你们这就要走了吗?”李芷歌自觉没有尽到地主之谊,“不如就在帝都多住几日!”

“不了,多谢李小姐好意!”杨进一口回绝道。

“这些盘缠你们拿着!”李芷歌将一大锭金子塞给了他们,“以后若是有什么事就来宸王府找我。梨花,跟着杨大哥好好过日子,一定要幸福。”

“小姐……”梨花的眼角有些泪痕,这些年的姐妹感情不是假的,一到离别就忍不住揪心。

“走吧!这是给你们准备的马车,还有路上的干粮。”李芷歌目送着他们离去的身影,怅然若失。

梨花,一定要幸福!

“救命啊!”一道石破天惊的叫唤打断了李芷歌的思绪,南宫让疯了似的满大街跑,路上摊贩更是一阵鸡飞狗跳。

“南宫让,你又怎么了?”李芷歌黛眉紧蹙,真是不知道最近中了什么邪,天天被人追,真不知是碰到了什么鬼!

“啊——”南宫让小心翼翼地躲在李芷歌身后,不敢见人。

忽然,前方飞身而来一名青衣女子,脸色白润,双颊晕红,双眸水汪汪的好似清泉,身材姣好,极是貌美。

“李小姐,多谢你的药,你看,本郡主是不是好像变了一个人?”流云郡主笑得格外灿烂。

“恭喜郡主!”李芷歌也诧异于流云郡主的耐力,只不过才短短七日便已经脱胎换骨一般,实在让人惊讶,不过这也足以证明她对南宫让那厮用情至深。

“咦,南宫让怎么又不见了?”流云郡主娇羞地捏着自己及腰的长发,环视四周,满是疑惑。

李芷歌瞟了眼躲进回春堂的南宫让,这厮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会不会在里面?”流云郡主连忙往回春堂走去,“我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了。”说着便轻嗅着四处找寻南宫让的身影,“南宫让,你给我出来!你不是说喜欢身材纤细,肤光胜雪的美人吗,本郡主做到了,你快出来!”

南宫让整个人躲在房梁上,被她最后那一句话震得差点滚下来。看着背影还真不错,只是……他南宫让可不是这种只看外表不注重内心的俗人!

看着流云郡主匆忙离去的身影,李芷歌倒是有那么几分不悦,“南宫让,你这不是欺骗人家流云郡主的感情吗?”

“什么欺骗?”南宫让不满而夸张的神色让人有些惊愕,“我只是如实陈述,就是喜欢那一种类型的美人!”

“那她不是已经满足你的要求了吗?”李芷歌继续道。

“不是这样的,你要知道我对她根本就没感觉。”南宫让很是无奈地摊了摊手。

“那现在怎么办?按流云郡主那风风火火的脾气只怕天天都会过来闹腾的,难不成你就天天这么躲着她?”李芷歌双手腹背,就像教训儿子似的的问道。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轩辕佑宸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不过他之前说过绝对不会再让李芷歌离开她的视线范围,所以现在连说话都不自由了。

南宫让无奈地耸了耸肩,“那好吧,我去找她说清楚还不行吗?”

“这还差不多,赶紧走吧,还追得上!”李芷歌拍了拍南宫让的肩。

“哎,长得英俊,真是一种罪过啊!”南宫让嘚瑟地一溜烟不见了影踪。

李芷歌看着南宫让这来无影去无踪的功夫,甚是羡慕,有些不悦地对轩辕佑宸撒娇道:“你不是说要教我轻功的吗?可是现在什么都没学会。”

“再过些时日吧!”轩辕佑宸凤眸透着几丝深奥难懂,看他的神色好似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发生什么事了?”李芷歌心头咯噔一下,极少看他如此表情。

“无事!”轩辕佑宸凝着李芷歌娇媚的容颜……

***

“啊,今天好累!”李芷歌四仰八叉毫无形象地躺在床榻上,双眸就紧闭,一副享受的模样。

“来,起来!”轩辕佑宸放下手上的兵法布阵图,柔声说道。

“恩,好累!”李芷歌挥手拒绝道。

“为夫给你按摩按摩,如何?”轩辕佑宸盘腿端坐,伸出双手,看上次煞有介事。

“好!”李芷歌闻言二话不说便蹭地一声坐了起来,“事先说明,你可要轻一点!”

“恩!”轩辕佑宸嘴角微勾,凤眸含笑,指了指自己的脸颊,无赖道:“亲我一下,再给你按!”

“好!”李芷歌起身倚在他身上,在他英俊的脸上亲了一下,这下满足了吧?

“还有这里!”轩辕佑宸嘟着嘴,一脸索吻的表情。

“最后一个!”李芷歌讨价还价,伸手抚摸着他俊朗不凡的脸,狠狠地亲了他一下。

“坐好吧!”轩辕佑宸双手发出咯咯咯的声音,搭在李芷歌的肩头,轻柔地捏着,询问道:“这样可以吗?”

“再重一点!”李芷歌很是享受的紧闭着双眸。

“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