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兮/公主?”众人齐声道。

看见裴若兮出现,武信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对着裴小娘喊道:“天子若震怒后果堪忧,裴家也因此会遭到牵连。公主请三思之。”

裴小娘原本打算去学骑马,临出门前无意中听卫兵们抱怨大唐的使者又来,经过上回鹊巢鸠占事件之后,宁远城的军民对大唐颇有戒心,甚至怀有敌意,深受其害的将军骑将士们当然不喜欢看到他们的身影。

带着某种不好的预感,裴小娘偷听在会客厅门外,卫兵们出于同情,更因为对紫紫夫人的敬畏而没有阻止裴小娘。

“李郎,放了他们吧,”裴小娘的心里很为难,武信的危言耸听让她产生一丝内疚,有对李怀唐的,还有对裴家家族的。

没等李怀唐出声,皇甫惟明抢说道:“阿牛兄!别再执迷不悟。公主下嫁突骑施乃我大唐的怀柔政策,关系到国家边境安危,以免生灵涂炭。如今阿牛兄将公主护送到此,必然引起战争,尽管宁远城很高大坚固,可在十数万强胡的围攻下胜算无几,一旦宁远城失守,对我大唐影响深远,很有可能会导致安西陷入胡人之手。阿牛兄此举实非宁远城之福,更非大唐之福。还请阿牛兄以大局为重!”

夏虫难以言冰。李怀唐怒极而笑,带着愤慨,带着忧伤,一李白的《王昭君》冲口而出:

汉家秦地月,流影照明妃。

一上玉关道,天涯去不归。

汉月还从东海出,明妃西嫁无来日。

燕支长寒雪作花,蛾眉憔悴没胡沙。

生乏黄金枉图画,死留青冢使人嗟。

“汉家公主还嫁得少吗?你们自己算算,吐蕃人娶了几位大唐公主?娶了公主之后又抢占了大唐多少领土,涂炭了多少汉家生命,掳掠了多少唐民为奴?据我所知,在文成公主远嫁吐蕃人前,吐蕃人甚至连冶铁都不会,是文成公主嫁妆之中的铁匠教会了他们冶铁炼兵器,可是他们学会这些技艺后,可有曾感激过大唐?锋利的刀锋又砍向谁的脑袋?怀柔,哈哈,知道什么是怀柔么?就是让胡人抢着将他们的公主送到汉家皇帝的后宫!你们身为臣子,所应该做的正是这个,而不是将自己的妇人儿女当作牛羊一样随便抛弃给胡人!”

反击铿锵有力,让皇甫语塞。

“六猴子,将他们给我拉下去看好了,让他们看看突骑施人是如何勾结大食人和吐蕃人的。”李怀唐大声喝道。

“李怀唐,你有种,你给我等着,等着大唐军威……”武信等三人被强拖了下去。

“汉月还从东海出,明妃西嫁无来日。”

裴小娘一双美目注视着李怀唐,这诗简直就是为她量身定做,是她悲苦命运的写照。

李怀唐怜爱地抚摸着裴小娘的丝,笑道:“可惜明妃没有遇到我,否则一并抢了,气死匈奴人!”

苏小娘咯咯直笑,道:“我看李郎是抢美人抢上瘾了,是公主王妃都不放过。”

“那是自然!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李怀唐一脸的理所当然。

裴小娘淡淡一笑,情绪有点低落,道:“李郎,不如让我回大唐吧。若兮在此不但帮不上李郎,还连累李郎……”

“啪!”一声响亮从裴小娘的翘臀与李怀唐的手掌结合处爆。

“啊?”裴小娘本能惊呼,双手同时捂住火辣辣的灾区。

“再胡说八道就家法伺侯!”李怀唐恶狠狠地瞪着怀抱中俏美绝伦的裴小娘。

“家,家法?”两朵鲜艳的桃花映在裴小娘的俏脸上。李怀唐的家法对她而言似乎还有点遥远,不过赤果果的威胁呈现在她眼前之时,自然带来了丰富而暧昧的联想,尚未为人妇的裴小娘如何经得起挑情,一双美目羞极而低垂,很鸵鸟地躲避着火热的目光。

李怀唐道:“谁说若兮帮不上我?每一天你都在为宁远城作贡献!而且相当大!”

“啊?我,有吗?”裴小娘一脸的困惑,不明白李怀唐所言。

李怀唐笑道:“你还没意识到你的影响力有多大吧?你是宁远城的数万的唐民的定心丸,尤其是对新迁徙过来的唐民来说,你的存在必不可少,因为你选择留下,所以她们才会安心。你对我的信心,就是她们对你的信心。”

“是吗?”裴小娘露出了一丝惊喜,转而却又陷入担忧:“可是,大唐……”

李怀唐将手指置于裴小娘红润的嘴唇上,打断她的言。

“没有可是,没有什么需要你担心的。武信那贼人在唬你呢,天子他怒啥?我帮他对付大食人,对付吐蕃人,还惩教突骑施人,他高兴都来不及,至于面子问题,我准备派人携礼,带婚书去长安,明媒正娶让你入我家门。还有裴家更不会受到所谓的牵连。放心吧,一切我都会安排妥当,你快快乐乐地活着就成,用你的开心告诉宁远城的所有人,若兮小娘无所畏惧,因为李郎就在她的身边!”

“就是,”苏紫紫在身后夫唱妇随道:“李郎不会抛弃若兮妹妹的,那些胡人只能吓唬无胆之辈,在李郎的眼里他们不过土鸡瓦狗。想当初,李郎只有百余人就敢谋国,抓了史国国君,还占了他的国都,现在兵马过万,更不需要害怕那些胡人了。”

李怀唐笑道:“紫紫说得对。走,我们骑马去!”

数名小娘都是胡服裘衣,马靴套腿马鞭在手,一看就知道是去策马学骑。城内的西南区有宽阔的牧场,适合骑马游乐。

“嗯。李郎教我。”裴小娘心情豁然开朗,顺从地被李怀唐牵着小手走向大门。

与美人们一起骑马游玩当然逍遥遐意,然而突如其来的事件打扰了他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