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老父乌勒伽在宁远城城下被俘送长安后,墨啜以长子之身份继承了康国的王位。一国之君听起来很风光,实际上,江水冷暖鸭才知。墨啜过去的一年里特别的难过,去年的秋收,李怀唐不请自来,明目张胆地带来了镰刀,收走了康国的三份一新粮,致使康国严重缺粮,全国饿死了数万人。幸好过去有些存粮,才得以勉强熬到今年的丰收。

麦子终于熟了!

墨啜忐忑不安,担心李怀唐再带镰刀过来,如果忧虑成真,那将是他的灭顶之灾。

为此,在麦子初熟之时,他便下令抢收,动员了所有能动员的力量去疯抢。甚至于,他每天出城监督进展,以加快进度。

看着麦子连同麦秆源源不断被送进城里,墨啜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或许,还来得及!

最害怕的情景不经意间出现,一队飞骑慌张驰来,马蹄声凌乱而急躁,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来了,镰刀,镰刀又来了!”为的骑士哭丧着脸向墨啜报告。

墨啜气怒,揪着骑士的胸襟,恶言问道:“混帐,什么镰刀又来了,你说清楚点!”

“是,是,李怀唐来了!”骑士憋屈万分,国君是明知故问。

闻报,墨啜惊坐地上,嘴巴如洞形,石化不语。

李怀唐确实来了,身边没带镰刀,可随他前来的数万农夫都带了。

农夫们均来自石国,坐着数千辆牛马车赶来,如蝗虫,如饿狼,直扑康国良田里的金黄色小麦。

康国的权贵无奈且悲愤地站在城头上观看城外的收割盛典,那些农夫丝毫不理会他们,专心致志地干着活,就好像在自己的麦田里工作一样。宁远铁骑威武无敌,杀气逼人,足以为他们提供足够的保护,事实也正如此,康国士兵畏之如虎,紧闭城门不敢出来招惹,甚至连表示愤怒的胆量都没有。

“完了,完了!”墨啜欲哭无泪,神情接近傻痴。

站在墨啜身边的是他弟弟、墨斗。见状,他安慰道:“兄长无须担忧,我这有一本书可以为兄长排忧解难。”

“书能吃么?我要的是粮食,不是书!”墨啜连怒的气力都省了,失去粮食对他来说等于是被判处了极刑。

墨斗没灰心,继续解说道:“我这本书非一般的书,都是精辟的兵法,用着无敌!只要兄长给我两万兵马,保管让他们有来无回!”

“哦?什么书?”墨啜来了点精神,毕竟墨斗是他个听到敢于挑战宁远铁骑的人,而且还大言不惭要让对方全军覆没,志气不小!

墨斗从怀里取出一本印刷本,书不厚,薄薄的一本估摸只有数十页。

“孙子兵法。”墨斗得意地扬了扬手中的书。

墨啜接过随便翻几页又扔回了给墨斗,书上全是方块字,他看着头晕眼花。

“什么乱七八糟的,一本书能大败如狼似虎的宁远铁骑?”

不仅是墨啜,周围一众文臣武将纷纷鄙夷。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些大臣将领的解读是,墨斗在讥讽他们无能!

“兄长且听我说,孙子是天朝最厉害的将领,百战百胜,这本书是他的心得,我仔细研读之,确实言之在理。”

“虽然,眼前我们实力稍弱是哀兵,敌人强大却是骄兵,但是,骄横必然防范不严。如果我们一直示之以怯懦,他们更加认为我们不敢主动出击,等他们携带之心到了极致,我们再动员士兵,告诉他们这是背水一战,不消灭敌人,我们将会饿死,依此计,将士们一定会迸出战斗意志,然后我率领他们出城偷袭,给敌人致命一击,必然能大败之夺回粮食!”

“这个就叫骄敌之计和哀兵必胜的道理。”

墨斗滔滔不绝,条条是道。

“偷袭?你没疯吧?”大将柯赫像看怪物一般望着墨斗。

墨斗冷哼,毫不客气地回敬:“连你都想不到,更不用说敌人了。我们要的不正是攻其不备么?”

“你?!”柯赫被将了一军,脸红耳赤想反击却无言以对。

“嗯,有道理。”墨啜兴趣大增,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于是顺手从墨斗的手上取回那本“神”书又翻了翻,尽管他根本不理解那些方块字所表达的意思。

大臣和将领们也受到了感染,纷纷注视着国君手上的救命之书。

“等等,”也有人是来找茬的,“我们有这本书,难保李怀唐他没有,如果他也看了,我们岂不有可能撞入圈套?”

“对啊,对啊,”将领们纷纷附和,幸灾乐祸的意味很浓,尤其是主将柯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