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众人扭头看去,但见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正气势汹汹地站在门口。其人身形高大,虎背熊腰,剑眉虎目,鼻梁略高。

更关键的是,他好像上过战场,杀人无数。往那一站,有一股酷烈之气在身,令人下意识地不敢接近。

崔耕还真不认识此人,道:“你是……”

“俺就是柳小娘子刚才陪的人。”

那壮汉刚开始还气势汹汹,但见了崔耕之后,却是气势陡然一弱,道:“你这人太过无礼,见柳小娘子,总得讲个先来后到吧?柳小娘子本来是陪俺的,凭什么你一首歪诗,就让她转陪你?”

崔耕偷眼安波注望去,却见他微微摇头。顿时明白,这人虽然鼻梁略高,却不是那晚刺杀郭元振的贼人。

既然如此,也就不着急见柳蕴紫了。

崔耕抱拳拱手,道:“这位将军教训地是,是在下鲁莽了。呃……您尽管和柳娘子寻~欢作乐。在下绝不再行打搅。”

那壮汉却摇了摇头,道:“现在服软,晚了!你那诗写的到底是什么?给俺念一念。若果然写得好,俺转身就走。若写得不好……嘿嘿……”

他双手互握,发出嘎吱吱地响声,道:“今天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崔耕这首诗根本就没法念,苦笑道:“这就不必了。我认输还不成吗?”

“不,一定要念。”

那壮汉看向秦美如,道:“他不愿意,你给俺念。若敢违令,俺拆了你的会仙宫。”

“好……好吧。”

秦美如没办法,哆里哆嗦地念到:“远看一棵参天树,上头细来下头粗。有朝一日倒过来,下头细来上头粗。”

崔耕写这首打油诗的时候,感觉非常好玩。但现在听秦美如念出来,真是感到羞耻无比,低下头去。

跟着他一起来的杨玄琰、凌十三等人也尽皆感到面上无光。

可就在他们等着那壮汉的奚落之时,那壮汉却忽然哈哈笑道:“要得,果然要得!你这首诗写得好啊。怪不得柳娘子一见这诗,就魂不守舍地想找个借口来见你呢,俺心服口服,告辞!”

那壮汉深深一躬,就转身离去。

屋内之人见此状况,面面相觑,都有些傻眼。

如果说崔耕刚才用那首诗折服柳蕴紫,是因为钱可通神的话,那这事儿又怎么解释?难道这么一首破诗,还真能让那壮汉心服口服吗?

崔耕也不明白啊,看向秦美如,道:“刚才那壮汉人是什么人?他总不会是靠才学打动了柳娘子吧?”

秦美如道:“这位将军叫马。如今官居五品,乃是千牛备身总管。官位虽不高,却甚是亲贵,我们会仙宫可不敢得罪他。再说了,马将军虽然学文不成,但却是沙场上的大英雄好汉子,柳娘子也甚是钦佩。”

所谓的千牛备身总管就是李晟斩杀刺客时,在李隆基身边的职司。

李隆基受此教训,身边的十二名护卫就不再是十几岁的少年郎了,而是杀伐骁勇的猛将。

这马身为千牛备身总管,的确足够尊贵,令会仙宫乃至柳蕴紫都不敢小视。

崔耕道:“原来如此,既然马已经走了,就请你将我们带到柳娘子那去吧。”

秦美如道:“贵客捎待!刚才马将军一怒之下,在柳娘子那砸了不少东西。我们打扫一番,再请贵客到那去。”